柳燕雲的腳步,像是被釘在了原地,渾身的血液在瞬間凝固成了冰。
她看着華玉安,嘴唇哆嗦着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喉嚨裡發出“嗬嗬”的、如同困獸般的哀鳴。
完了。
她腦子裡隻剩下這兩個字。
華玉安也停下了腳步。
她靜靜地看着眼前這個狼狽不堪的女人,這個一手策劃了今夜所有羞辱的始作俑者。
晏少卿眉峰微蹙,下意識地側身,不動聲色地将華玉安擋在了身後半步的距離,隔開了柳燕雲那充滿驚惶與瘋狂的視線。
然而,華玉安隻是從他身側,淡淡地看了過去。
就那麼一眼。
輕飄飄的,沒有任何情緒。
那眼神裡沒有恨,沒有怒,甚至沒有鄙夷。隻有一片死寂的、看穿了一切的漠然。
那是一種俯瞰。
如同神祇在雲端,俯瞰着一隻在泥潭裡垂死掙紮的蝼蟻。
那眼神仿佛在說:你所做的一切,于我而言,不過是一場跳梁小醜的滑稽戲碼。你甚至不配激起我的一絲恨意。
這一眼,比任何惡毒的咒罵,比任何淩厲的耳光,都更讓柳燕雲感到錐心刺骨的絕望!
她原以為,華玉安會憤怒,會咆哮,會指着她的鼻子罵她。若是那樣,她或許還能辯解,還能哭訴,還能将一切推到燕城身上。
可她沒有。
她隻是用那樣一種冰冷到極緻的眼神,輕而易舉的,就将柳燕雲所有的算計、所有的惡毒、所有的驕傲,全都碾成了齑粉!
那一眼,徹底宣判了她的死刑。
柳燕雲隻覺得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瞬間停止了跳動。
她眼前一黑,雙腿一軟,“撲通”一聲,再次癱倒在了冰冷的石闆上,這一次,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華玉安收回了目光,仿佛隻是看了一眼路邊的石子,再未停留,徑直從她身旁走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