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堅硬的青石闆透過單薄的衣料,将寒氣源源不斷地渡進她的膝骨,那是一種尖銳的、綿密的刺痛,仿佛有無數根冰針在血肉裡攪動。
她跪得筆直,背脊挺得像一杆飽經風霜的槍。
養心殿裡那一場剝皮抽筋的酷刑,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眼淚與軟弱。
如今留下的,隻有一片被寒冰封凍的死海,海面下,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怨與恨。
綠藥綠衣
她的腦海裡隻剩下這幾個字。
痛嗎?
痛。
痛得五髒六腑都像是被人生生撕扯開來。
但她不能倒下。
她要記住這痛,記住這恨,記住是誰,将她生命中最後一點溫暖也無情地掐滅。
宗祠厚重的殿門外,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。
那聲音極輕,踩在雨後濕滑的石階上,卻像是一根羽毛,精準地搔刮在華玉安最敏感的神經上。
“吱呀——”一聲,門被推開一條縫。
一抹杏色的身影,撐着一把油紙傘,如同暗夜裡悄然綻放的一朵毒花,袅袅娜娜地走了進來。
空氣中,瞬間彌漫開一股清甜的、屬于少女的馨香。
華玉安沒有回頭,甚至連眼睫都未曾顫動一下。
這股味道,她再熟悉不過。
是華藍玉最愛的“軟香玉”,用晨間帶着露水的白玉蘭和十數種珍稀香料調配而成,一兩便值千金。
“姐姐。”
華藍玉的聲音,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弱,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擔憂與心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