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麼然後?!”華藍玉快要被她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逼瘋了。
“我是說。”華玉安的目光,緩緩從華藍玉的臉上,移到了她華貴的裙擺,再到她精心繡制的宮鞋上,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天氣,“即便我去了圖魯邦,即便我爛在不毛之地,然後呢?這與你,又有什麼關系?”
“你——!”
“你來此,無非是想看我哭,看我鬧,看我狀若瘋癫,好看你回去說給父皇聽,說給燕城聽,好讓他們覺得,你有多善良無辜,我有多不堪可憐。”
華玉安一字一頓,像是用手術刀精準地剖析着華藍玉的心思。
“可我若是不哭,不鬧,不瘋呢?”她擡起頭,那雙空洞的眸子直直地望進華藍玉的眼底,“妹妹,你這場戲,是不是就唱不下去了?”
華藍玉被她看得心底一寒,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。
眼前的華玉安,太陌生了。
像是一夜之間,從一株任人攀折的菟絲花,變成了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。
你朝裡面扔石子,聽不見回響,隻能感覺到一陣陣往外冒的寒氣。
“伶牙俐齒!”華藍玉強撐着氣勢,色厲内荏地斥道,“我看你是跪糊塗了!你等着吧!等到了圖魯邦,有你哭的時候!”
她發現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。
每多待一刻,她就覺得自己精心構築的勝利高牆,正在被華玉安那平靜的眼神腐蝕、瓦解。
那種無趣,和一絲絲莫名的恐懼,讓她隻想立刻逃離。
“哼!”華藍玉最後拂了拂袖子,将那件被華玉安擦拭過的披風又往地上踢了踢,仿佛在發洩最後的不甘,“你就抱着你的恨,在這兒慢慢跪着吧!”
“姐姐,好好跪着吧。好好想想,自己錯在了哪裡。”
“哦不,你沒錯。你最大的錯,就是不該生為父皇的女兒,擋了我的路。”
她轉身,邁着勝利者的步伐,袅袅婷婷地離去。
厚重的殿門“吱呀”一聲合上,隔絕了外面的風雨,也重新将華玉安囚禁在這片死寂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