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讓她緊繃的心,稍稍松懈了一分。
原來,總是她多疑,往壞處揣測了男人。
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腳踝上那粗糙的布條上,那是宮人随意包紮的,早已被血浸透,又幹涸成僵硬的暗紅色。
她動了動腳,一陣鑽心的疼讓她倒抽一口涼氣。
“坐好。”
晏少卿不知何時已蹲下身,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小瓶和一卷幹淨的細棉紗布。
“不必勞煩晏大人!”華玉安下意識地想把腳縮回來。
晏少卿卻不容她拒絕,一隻手輕輕按住了她的腳踝。
他的手很穩,帶着一絲微涼的溫度,隔着布料傳來,卻奇異地讓那份灼痛的焦躁平息了幾分。
他小心翼翼地解開那染血的布條,動作輕柔得不像一個慣于執筆弄權的朝臣。
當那青紫交加、舊痕疊新傷的腳踝暴露在空氣中時,晏少卿的眸色深了深。
他沒有說話,隻是用指腹蘸了些清涼的藥膏,極其耐心地、一寸寸地塗抹在她紅腫的傷處。
指尖的觸感微涼,帶着玉痕膏特有的清香。
華玉安渾身都僵住了。
自母親去世後,再無人這樣溫柔地對待過她的傷口。
那份小心翼翼的珍重,是她從未奢求過的。
溫熱的暖流從腳踝處升起,不受控制地湧向四肢百骸,幾乎要将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冰冷心防融化。
她死死咬住下唇,逼回眼底上湧的酸澀。
不能不能再依賴任何人。
晏少卿,他可以是任何人,但絕不會是她的救贖。
就在這時,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馬嘶,緊接着,是少女驚恐的尖叫和人群的嘩然!
“不好了!藍玉公主的馬驚了!”
“快!快攔住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