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放肆?”華玉安笑了,那笑意裡滿是蒼涼與決絕,“父皇,我還有更‘放肆’的。”
她看也不看歇斯底裡的華藍玉,從容地取出了漆盒中最後一樣東西。
那是一小塊已經風幹的馬料殘渣,旁邊,還附着一張蓋着太醫院朱紅大印的驗毒文書。
“這是從我秋獵時所乘的馬槽中取出的殘渣。太醫院的驗毒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,這馬料裡,被人摻了‘瘋魔草’。”
“此草無色無味,卻能令馬匹性情癫狂,不受控制。屆時,我從馬上摔落,被萬馬踐踏而死,隻會是一場無人追究的‘意外’。”
一支淬了劇毒的冷箭。
一封“除之而後快”的密信。
一份能緻人死無全屍的毒馬料。
三樣東西,安安靜靜地擺在殿中,卻構成了一張天羅地網,将所有的僞裝、所有的謊言,都撕了個粉碎!
樁樁件件,環環相扣,不是“誤會”,不是“年紀小”,而是處心積慮、不死不休的謀殺!
大殿内,死一般的寂靜。
華藍玉的哭喊聲戛然而止,她癱軟在地上,渾身抖如篩糠,連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。
而燕城,他僵直地站在那裡,像一尊被抽去魂魄的石像。
他的目光從那支毒箭,移到那份供詞,再落到那塊馬料上。
每一眼,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,狠狠地燙在他的心上。
他想起了秋獵時,華玉安失蹤,他心中那一閃而過的不安。
他想起了華藍玉事後病倒,他衣不解帶地照顧,還怒斥華玉安冷血無情。
他想起了自己為了維護華藍玉,一次又一次地羞辱華玉安,厭惡她,甚至動手傷她
原來,他一直信之、愛之、護之的人,是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。
而他親手推開、百般作踐的,才是那個險死還生、獨自在深淵裡掙紮的受害者。
荒唐。
何其荒唐!
“噗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