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腥甜湧上喉頭,燕城眼前一黑,竟是生生嘔出了一口血來!
“燕城!”
華藍玉的驚叫響起。
但華玉安充耳不聞。
她做完了她該做的一切。
她沒有再去看任何人,隻是轉身,将那三樣東西,一件一件,重新、仔細地放回了漆盒之中。
那動作,緩慢而鄭重,像是在埋葬自己最後一點可悲的過往。
然後,她蓋上盒蓋,捧着它,一步一步,走向殿外。
自始至終,她沒有再求一句公道,沒有再問一句“如何處置”。
因為她已經知道答案。
也已經不再需要了。
當真相需要用如此慘烈的方式來自證時,它本身,就已是最大的笑話。
她的脊梁,挺得筆直,如一柄出鞘的利劍,帶着甯為玉碎的孤勇與決絕。
她的背影,在那身素衣的包裹下,單薄得仿佛随時會被風吹散。
燕城被兩個內侍狼狽地扶着,臉色灰敗,眼神空洞,仿佛三魂七魄都被方才那三樣證物給生生震碎了。
華藍玉的哭喊已經變成了斷斷續續的、小獸般的嗚咽。
她癱在地上,發髻散亂,華美的宮裝上沾滿了灰塵與淚痕,再不見往日半點受盡恩寵的嬌矜模樣,隻剩下被揭穿所有僞裝後的恐懼與狼狽。
而龍椅之上,肅帝的臉色鐵青,呼吸沉重。
帝王的威儀與身為父親的難堪在他臉上交織,形成一種可怖的沉默。
那雙掌控着天下人生殺大權的手,此刻正死死攥着龍椅的扶手,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青白。
所有人都以為她會就此離去,帶着這慘烈的真相,消失在這場風暴的盡頭。
然而,華玉安停住了。
她沒有回頭,隻是靜靜地站着,任憑那穿堂的冷風吹幹她眼角最後一點即将凝結的濕意。
她走了,又能去哪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