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點溫熱的血,仿佛烙鐵,燙得華玉安心口一悸。
她僵在晏少卿的懷中,一動不動,任由那刺目的紅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落,留下滾燙的軌迹。
演戲?
誰會用自己的命來演戲?
誰會用嘔出的心頭血,來下一盤無關緊要的棋?
華玉安的腦中一片轟鳴。
那些被她強行用“權謀算計”壓下去的零星碎片,此刻不受控制地翻湧上來,一幕幕,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方才。
是他在漫天風雪裡,不顧一切破開寺門,踉跄着向她狂奔而來的身影;是他毫不猶豫地撬開她緊閉的牙關,将那帶着他體溫與血氣的丹藥渡入她口中的指尖;是他在馬車上,源源不斷渡來真氣時,那張在昏暗光線下瞬間失了血色的臉
每一個瞬間,都帶着一種不顧生死的孤勇與決絕。
那樣的急切,那樣的不計代價,真的是裝出來的嗎?
一絲細微的、幾乎要被凍僵的暖意,從她心底最深處悄然泛起。
那是感激,也是一種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動容。
可這暖意剛一冒頭,就被另一股更強大的寒流瞬間撲滅。
燕城的背叛,是刻在她骨頭上的一道疤,時時刻刻提醒着她,這世上,最不可信的,便是人心。
那些曾經的海誓山盟,那些“天天跟在她身邊”的癡纏,轉眼就能變成“惡心”二字,變成一把捅向她心窩的、最鋒利的刀。
父皇的冷漠,宮廷的虛僞,更是教會了她一個道理——所有的好,背後都标好了價碼。
她實在無法理解。
她與晏少卿,非親非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