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沒料到,等來的不是她的松動,而是比背叛和傷害,更殘忍、更無法掙脫的命運。
之後的三日,琉璃閣内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平靜。
華玉安不再言語激烈,也不再用淬毒的刀刃試探。
她隻是沉默,一種近乎死寂的沉默。
晏少卿日日親自前來,端來湯藥,有時也會帶來一些清淡的吃食。
他從不多言,隻是将東西放下,靜靜地坐在一旁,看着她喝藥,看着她進食。
她不看他,他就這麼等着。
她若因傷口牽動而蹙眉,他便會不動聲色地将暖爐往她身邊挪近幾分。
他不說“我關心你”,也不問“你還疼嗎”。
他的一切舉動,都克制而無聲,像春日融雪,潤物無聲,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堅持。
華玉安從最初的戒備、警惕,到後來漸漸地麻木,甚至習慣。
她習慣了每日清晨睜開眼,就能聞到那股清冽的藥香混雜着他身上獨有的雪松氣息;習慣了那隻蒼白卻有力的手,穩穩地将湯碗遞到她面前。
她依舊不信他,可身體卻誠實地在他的照料下,一點點恢複着生機。
胸口的傷不再那麼撕心裂肺地疼,呼吸也順暢了許多。
這片刻的安甯,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。
華玉安沉溺其中,卻又清醒地知道,這不過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喘息。
她與他之間,隔着君臣之别,隔着她破碎不堪的過往,更隔着一道名為“信任”的萬丈深淵。
她以為,她還有時間去掙紮,去分辨他這份“好”的真假。
可命運,從來不會給人喘息的機會。
第三日的深夜,這份脆弱的平靜被驟然撕碎。
先是窗外傳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腳步聲,像是無數内侍宮女在寒夜裡奔走,驚起了栖息在宮殿檐角的寒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