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放棄了嘶喊,放棄了求饒。
因為她知道,對着一尊冰冷的石像哭喊,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情。
于是,她隻是死死地咬着唇,将所有的痛苦與嗚咽,盡數吞回了肚子裡。
她不願讓他聽到自己一絲一毫的示弱,那是她,華玉安,在這座人間煉獄裡,所能堅守的、最後一點可憐的尊嚴。
溫熱的液體順着刀口,一滴,一滴,精準地落入那隻備好的白玉瓷碗中。
殷紅的血珠,在潔白的碗底暈開,像一朵朵倉促綻放又瞬間凋零的紅梅,凄美而殘忍。
很快,碗底便積了薄薄的一層。
太醫的手法很穩,傷口不深,卻足以保證血流不斷。
華玉安感覺自己的身體,正随着那鮮血的流逝,一點點變冷,變輕。
力氣像是被抽走了,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變得模糊,燭火的光暈在搖晃,龍椅上那抹明黃也漸漸變成了一團混沌的色塊。
意識,又開始模糊了。
她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被囚禁在黑木箱裡的荒寺,一樣的冰冷,一樣的無助,一樣的瀕臨死亡。
耳邊的一切聲音都遠去了,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,在胸腔裡微弱地回響。
咚咚
越來越慢。
咚…
越來越輕。
是真的要死了吧。
她漠然地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