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漠然地想。
這樣也好。
死了,便再也不會痛了,再也不用心存妄念了。
那個男人晏少卿
他的臉,毫無預兆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。
那雙清冷又帶着一絲隐怒的眼眸,他闖入琉璃閣時裹挾而來的雪松氣息,他喂藥時微涼的指尖,還有他那句破碎的、帶着乞求的“我隻求你活着”
可那點好不容易才捂熱的溫度,此刻正随着她身體裡的鮮血,一點一點,流逝得幹幹淨淨。
那顆被他用續命參、還魂丹,甚至是他自己的心血,好不容易才重新續上跳動的心,在此刻,又冰冷了下去,比從前任何時候,都要冷,都要硬。
晏少卿,你錯了。
你看,這世上,從來就沒有什麼救贖。
有的,隻是一個更深,更冷的地獄。
華玉安的眼角,滑下最後一滴淚,混着血污,沒入鬓角。
她的世界,終于徹底陷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。
黑暗并未持續太久,或者說,痛楚從不允許她有片刻安甯。
華玉安是被一陣粗暴的颠簸給弄醒的。
意識像是從深不見底的寒潭中被硬生生拽了回來,四肢百骸都叫嚣着被撕裂般的劇痛。
她掙紮着睜開眼,視線模糊,隻看到一頂破舊小轎的頂棚在眼前晃動。
她這是在哪兒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