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玉安跪在地上,維持着仰頭的姿勢,臉上的淚痕未幹,眼中的光卻一點一點地,熄滅了。
那剛剛燃起的,僞裝出來的光,徹底熄滅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比先前更加深沉、更加冰冷的死寂。
她知道,這場戲,演夠了。
晏少卿已經看到了他該看到的全部。
她緩緩的,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她沒有再看燕城一眼,仿佛他隻是一團令人作嘔的污穢之物。
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亂的衣衫,然後轉過身,一步一步,走回到大殿中央。
整個過程中,她的脊背挺得筆直。
那份驟然回歸的清冷與孤傲,與方才那個卑微下跪的女人,形成了無比鮮明的、令人心驚的對比。
燕城看着她的背影,莫名地感到一陣心慌,方才那股報複的快意,竟蕩然無存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空落落的、被愚弄了的感覺。
華玉安走到肅帝的禦案前,沒有下跪,隻是微微福了福身。
“父皇,兒臣的了斷,做完了。”
她的聲音,平靜得像一潭結了冰的湖水。
“兒臣,謝父皇成全。”
說完,她轉頭,目光第一次,主動地、清晰的,落在了晏少卿的臉上。
四目相對。
她從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裡,看到了震驚,看到了困惑,看到了痛惜,甚至還看到了一絲了然。
他好像看懂了。
華玉安的心,狠狠一揪。
不,不能讓他看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