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,僵在原地,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得一幹二淨。
“你你說什麼?”他的聲音,輕得像一陣風,“她走了?”
“是啊。”管家不明所以,還以為他在關心國事,“今兒一早,吉時出發的,儀仗隊排得老長了,全城的人都去看了呢。這會兒怕是已經出了京城幾十裡地了”
幾十裡
幾十裡
走了
去圖魯邦
那個他親口詛咒她,讓她死在那裡的地方。
燕城的身子晃了晃。
他想起來了,肅帝說過,隻要他執意退婚,三十日後,她就要替嫁圖魯邦。
是他是他親手把她送上了那輛和親的馬車!
“噗——”
一口腥甜的逆血再也壓抑不住,猛地從他口中噴湧而出,在青石闆上濺開一朵妖異的血花。
“安安”
他絕望地伸出手,仿佛想抓住那早已遠去的背影。
然而,眼前一黑,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,整個人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。
在徹底失去意識前,他耳邊回響的,是她最後那句平靜到絕望的話。
“燕城,我們兩不相欠了。”
不
欠。
是他欠了她一條命,一顆心,和一整個曾經許諾過的未來。
是他,欠了她所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