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,藥來了,您趁熱喝。”
沈清歡剛放下賬本,正要伸手去接,一道身影卻怒氣沖沖地從旁邊撞了過來。
“滾開!别擋小爺的路!”
沈明軒像一頭被激怒的蠻牛,狠狠地撞在了綠衣的身上。
“哐當——”一聲脆響,湯碗脫手而出,在地上摔得粉碎。那深褐色的、還冒着熱氣的藥汁,盡數潑在了沈清歡月白色的裙擺上,迅速暈開一大片刺目的污漬。
“你!”綠衣又驚又怒,連忙拿帕子去擦,卻哪裡擦得掉。
沈明軒卻像是沒看見一般,隻斜睨着沈清歡,扯着嘴角,露出一抹充滿惡意的冷笑,“喲,走路都不長眼睛的嗎?真是可惜了這碗好藥。”
那副嘴臉,分明就是故意的。
沈清歡的目光,緩緩從自己污損的裙擺,移到了沈明軒那張因嫉恨而扭曲的臉上。她沒有動怒,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波瀾,隻是靜靜地看着他,那眼神,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。
“道歉。”她淡淡地吐出兩個字。
“什麼?”沈明軒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讓我給你這個賤人道歉?你做夢!”
“我說,道歉。”沈清歡又重複了一遍,聲音依舊平靜,但廊下的空氣,卻仿佛瞬間冷了好幾度。幾個路過的下人,都吓得停住了腳步,遠遠地看着,不敢靠近。
“我就不!你能拿我怎麼樣?”沈明軒梗着脖子,色厲内荏地吼道,“别以為你馬上要嫁進晏家就了不起了!你不過就是個克死親娘的掃把星!我娘說得沒錯,你就是個賤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,一道清冷的聲音,卻從庭院的月亮門外悠悠傳來。
“看來本官來的不是時候,打擾了沈公子的雅興。”
衆人循聲望去,隻見晏少卿一襲竹青色長衫,正緩步而來。他身後跟着兩名侍衛,神色淡漠,淵渟嶽峙,仿佛剛才那場鬧劇,他全都看在了眼裡。
沈明軒的臉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。他再嚣張,也知道晏少卿是他絕對得罪不起的人。
“晏晏大人”他結結巴巴地行禮,額上已經冒出了冷汗。
晏少卿看都未看他一眼,徑直走到沈清歡面前,目光落在她裙擺的污漬上,眉頭微不可察地一蹙。
“怎麼回事?”
沈清歡搖了搖頭,還未開口,綠衣已經搶着将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,氣得眼圈都紅了。
晏少卿聽完,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,隻是轉過頭,看向沈明軒。那目光很淡,卻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,刮得沈明軒臉上生疼。
“沈公子,是嗎?”他緩緩開口,語調平平,“聽說你是将軍府唯一的嫡子,想來沈将軍平日裡,對你的教導應當是極為嚴苛的。”
沈明軒大氣都不敢出,隻能僵硬地點了點頭。
“既然如此,”晏少卿的唇角,勾起一抹極淺的、毫無溫度的弧度,“想必沈公子也該知道,何為‘禮’,何為‘敬’。清歡如今是我的未婚妻,你沖撞她,便是沖撞我,沖撞整個金陵晏家。這個道理,沈公子可懂?”
這話,已是極重的警告了!
沈明軒的腿肚子都在打顫,他哪裡還敢有半分嚣張,連忙躬身道,“是是明軒的錯!明軒一時魯莽,還請晏大人和姐姐見諒!”
他說着,就要朝沈清歡行禮。
然而,就在他躬身的瞬間,異變陡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