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章(第2頁)

澄泥硯卻有呵氣生津之妙,發墨極快,須臾,墨便已然成了一池。

宋父亦贊道:“這澄泥硯,質地雖極堅硬,磨墨時手感卻軟,大有老坑石硯之意,實在有趣。”

試墨罷,硯台上的墨迹,更是一拭即去,墨堂中不留半分墨色。

宋父本還當這河泥燒制的陶硯,定然吃墨厲害,見此情狀,更是啧啧稱奇。

一窯中,最終隻燒成了四方澄泥硯。

最為稀罕的朱砂荷魚硯,自是要給崔太傅雙手奉上的,另一方茂竹翠鳥硯,便贈給提供了河泥,還有引薦之恩的謝如琢。

宋父留下一方蒼松疊翠硯,最後剩下的一方雲海潮生硯,家中尚有兩位讀書的兒郎,該如何分配,倒是成了難題。

宋珩道:“珏弟這幾日甚是辛苦,這最後一方澄泥硯,非珏弟莫屬。”

宋珏卻連連擺手:“大哥,你也知道,我讀書素來颠三倒四的,這樣珍貴的奇硯,若給了我,才是焚琴煮鶴,暴殄天物。”

這副兄友弟恭的模樣,看得宋父心中熨帖。

他頓了一頓,慈愛開口道:“珩兒,你四弟所言有理,你便莫要推辭了,收下璃兒所做的澄泥硯,定要一心向學,潛心攻讀才是。珏兒,你晚些來書房,将為父将素日用慣了的那方大沱硯拿了去。”

宋珏受寵若驚,自是喜笑顔開。

再說謝如琢,也不怠慢,收到荷魚硯後,便馬不停蹄地送往崔太傅處。

老太傅果然如獲至寶,更是将宋璃視作了世間難尋的伯牙,“寸金墨坊”四字匾額,題寫得龍飛鳳舞,氣勢頗為恢宏。

崔太傅代言墨坊這消息,不胫而走,待到墨坊正式開張之日,早有諸多一心想着得見大儒驚世之風的士人學子,争先恐後地守在門前。

“掌櫃的,莫要賣關子了!快叫咱們瞧瞧,引得崔老太傅出山的這桐煙墨,到底有何過人之處!”

崔太傅正襟危坐在居中的紅木太師椅上,大有一副不怒自威之勢,令人不敢貿然直視。

而宋璃身為閨閣女子,不便抛頭露面,以輕紗遮住了容顔,悄悄躲在他身側的屏風後。

溫良依着她事先的叮囑,清了清嗓子,端出一隻朱漆圓盤,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隻錦匣,安置的,正是桐煙徽墨。

“百聞不如一見,任憑我如何巧舌如簧,口若懸河地自吹自擂,也不如諸位親自提筆試寫一二。我家主人有令,今日,凡是對桐煙徽墨有意之人,皆可免費試墨!”

旁邊早有小厮,早早地磨好了數池濃墨,供人品鑒。

這“試用裝”的桐煙墨,還是宋珏慷慨貢獻出了原本屬于自己的那一份。

墨坊中聚集的客人,大多不過是為着一睹崔老太傅的風采而來,得償所願後,便不願久留,拔腿便預備要走。

但此刻,聽聞不但能免費試墨,墨坊内,也預先安排下了許多桌椅,可供歇息。

且排隊等候試墨時,墨坊還免費提供香茶與名為“定勝糕”的茶點充饑,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思,倒是當真有不少人,安心地尋了個位置坐下來,想瞧一瞧,這寸金墨坊的葫蘆裡,到底還藏着些什麼花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