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珏笑道:“甚好!二姐姐得了繡坊,五妹妹又得了茶樓,咱們宋府的女兒家,個個都是巾帼不讓須眉的商場女豪傑!”
衆人其樂融融,唯有宋瑾,默不作聲地坐在後首,神情晦暗不定。
不就是個及笄之禮麼,竟也值得如此大張旗鼓!
她及笄之時,怎不見父親這般盡心!
一個出嫁,一個及笄,人人都得了鋪子,隻剩下她與珏弟,辛苦經營,勞心傷神,最後卻一無所有,白白為他人做了一場嫁衣裳!
她心中萬般不甘,再不願看滿面春風的宋氏兄妹幾人,隻忿忿地絞着帕子。
不就是嫁了個小公爺麼,又有什麼了不起?
人人都瞧她宋瑾不起,偏生,她要做最争氣的那個!
來日,她定要為自己籌謀一樁更好的天賜良緣,她的夫婿,定要叫國公府也望塵莫及!
宋瑾暗自盤算着,如何能重獲宋父與老太公的寵愛。
她那副生着悶氣,默然不語的模樣,衆人早已習慣了,此刻也并無幾人在意。
恰逢此時,隻聽得門房匆匆來報,竟是謝如琢,也來賀她的及笄之禮了。
宋父忙起身相迎,謝如琢與他寒暄數語,這才朗聲道:“老太傅不喜人多喧嘩,特親手作了丹青,命我前來贈與宋五小姐。”
崔老太傅所繪的,乃是一幅仕女圖,那畫中女子,着鵝黃的短衫,藕粉襦裙,言笑晏晏,裙帶當風,靈動出塵的模樣,不是宋璃又是誰?
崔太傅乃大啟朝丹青聖手,生平隻為帝後作畫,現下竟親自為宋璃作畫,如此殊榮,自是令宋府衆人,喜出望外。
宋璃收下畫作,又請謝如琢代為轉達,言說改日定當向崔太傅登門道謝。
她這才看向謝如琢帶來的賀禮。
卻是一口碩大的木箱,打開來,隻見其中滿滿的,皆是書冊。
“宋五小姐博學多才,博聞強識,如琢絞盡腦汁,不知還有何物,能博小姐一笑。”
“這些書卷,乃是謝某從各家書院購得。聽聞宋五小姐為織工繡娘的孩子們聘請了先生,教習課業,這些書冊,許能有所助益。”
宋璃聞言,登時眼前一亮。
知我者,謝如琢也!
這幾日,宋珏打點的茶莊,營生一切穩固,二姐姐宋琅婚期将近,又要繡制喜服,又要鑽究雙面繡,分身乏術。
連史紙交由紙坊的夥計們批量制作售賣,她這光杆司令,百無聊賴,閑來無事,便去瞧了瞧繡坊子弟們的課業。
宋柒衆兄妹天資聰穎,餘下的孩子們,亦知曉這念書的機會,來之不易,人人勤勉,倒是令她頗為欣慰。
隻是,如今,衆人俱已開了蒙,隻是讀那些百家姓,千字文,未免有些不足。
她正為難“教材”從何而來,可巧謝如琢便送了過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