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瑾同宋琅這番吵鬧,不多時便傳入孟氏院中。
丫鬟們忙着收拾宋瑾打砸後留下的滿地狼藉,這副光景,看在孟氏眼中,想着二女兒素日的乖巧隐忍,自是說不出的心疼。
“琅兒”
宋琅不願母親擔憂,柔聲道:“阿娘,三妹妹心高氣傲,如今卻屢屢受挫,一時轉不過彎來,心中不忿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“此番夜宿書院之事,祖父與祖母亦動了怒,好不容易才消下氣來,依琅兒之見,今日不過是我們姐妹之間的小小打鬧罷了,還請阿娘,莫要叫祖母知曉,否則,隻怕三妹妹又要被責罰了。”
她如此懂事,孟氏心中更是好生不忍。
“琅兒,阿娘知道你心下在憂慮些什麼。”
“國公府門楣甚高,你此番高嫁,阿娘必會為你備下豐厚的嫁妝,絕不會叫婆家看輕了你去。”
孟氏邊說,邊命嬷嬷取來一隻小巧的妝匣,裡面薄薄的一張張文書,俱是孟氏昔日陪嫁的田莊,鋪子房契地契。
“阿娘,兄長高中娶妻,還有阿璃出嫁,哪個不要用銀子,您将這些鋪子都給了我做嫁妝,日後該如何是好?”
宋琅連連擺手,孟氏卻已然打定了主意,将箱子鄭重其事地交到她手中。
她拿起最頂上的那一張,叮囑道:“琅兒放心,阿娘心中有數,你們兄妹幾人,阿娘絕不會厚此薄彼。”
“你從小便學管家,心思細膩,那些田莊鋪子,阿娘十分放心。不過,最緊要是這家繡坊。”
她所說的繡坊,正是宋琅連日來,研習雙面繡法,定制周邊,供給茶樓的。
“待雙面繡面世後,這繡坊必定在這平江城中,風頭無兩。”
“阿娘今日将繡坊交給你,你萬萬不可驕躁,定要悉心聽從阿璃的指點,姐妹同心,方為繡坊的長久之道。”
宋琅接過那契書,隻覺得孟氏拳拳愛女之心殷切,壓在她掌中,沉甸甸地,還帶着溫柔的暖意。
她點頭,沉聲道:“阿娘,琅兒明白。”
連日來,宋府上下,可謂人逢喜事精神爽,人人面上,皆笑意盈盈。
一來,是因着二小姐宋琅,高嫁國公府的大喜事。
二來,則是五小姐宋璃的及笄之喜。
宋家有女初長成,這及笄禮上,宋珩贈了她一支親手雕琢的碧玉簪子,宋珏贈她一對碧玉镯子,正好同玉簪湊成一套,玉質溫潤清透,瞧得宋璃愛不釋手。
宋父與孟氏欣慰地瞧着這粉妝玉琢的小女兒,來平江近兩載,她面上雖殘存着幾分稚氣未脫,卻已然有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天真爛漫之姿,眉目顧盼生輝。
宋父招了招手,憐愛地輕撫着宋璃的長發。
“璃兒,為父同你母親商議再三,孟氏茶樓,全靠你那袋泡茶的奇思妙想,方能扭虧為盈,現下,便将這茶樓,過到你名下,日後,算作你的私産。”
宋璃不曾想到,孟氏竟如此大方,忙連連擺手,推辭道:“父親,母親先前便已然給了璃兒一家紙坊,豈可再将茶樓交給我!”
孟氏笑道:“傻孩子,這是說得哪裡話!買下那紙坊的銀子,你不是早已給了我?這茶樓,是你的及笄之禮,亦是父母的一份心意,你便莫要推拒了。”
宋璃心下動容,聞言,隻得收下了那紙契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