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定睛一看,瞧見那兩朵蓮花,雖晶瑩剔透,卻并非是以整塊玉石雕琢,反倒是取極細小的米珠,綴連而成,登時失笑。
“五小姐,您愛母之心,着實令人動容,但此簪實在兒戲,如此低劣的玩物,還是莫要拿出來贻笑大方了。”
白晚晴柔聲勸道:“五小姐一片孝心,天地可鑒,不過,你若執意将此簪同我那珠钗相提并論,傳揚出去,隻怕平江百姓要笑話堂堂織造署小姐,眼界竟如此短淺,良莠不分了。”
宋璃不理會這看似苦口婆心,實則陰陽怪氣的冷嘲熱諷。
她這支簪,足足花了六千積分,方從系統商城購得。
若非是現下急于打臉那不可一世的白家人,宋璃實在有些舍不得。
孟氏接過她手中的玉簪,那并蒂蓮的花瓣,每一片都是以柔粉的碧玺與白玉珠綴連而成,頂端點綴着紅豔豔的瑪瑙。
蓮葉則采用碧玉,葉脈以金絲勾勒,綠意逼人。
含苞待放的菡萏上,還有極細小的米珠,編織成纖巧靈動的蜻蜓,稍有動作,蜻蜓那金絲小腳,便輕盈抖動,栩栩如生,瞧得她十分歡喜。
“阿娘,玉簪乃是古來正妻專用之物,您與父親舉案齊眉,鹣鲽情深,恰如這和美的并蒂蓮一般,阿璃這就為您戴上。”
宋璃特意咬重了“正妻”二字。
确如她所言,簪乃正妻所用,妾室則隻用钗,白晚晴萬萬不曾想到,自己費盡心思争了一場,竟反而自降身價,将自己置于妾室之位,心下好生不服。
“并蒂蓮意頭雖好,但這米珠攢成的簪頭,終究還是難登大雅之堂。”
她話音未落,卻隻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笑。
“錢塘也算是富庶之地,白老夫人怎會連這緝珠發簪也認不出?”
宋璃回頭看去,卻是謝如琢,悠然而來。
他今日大抵是有公務在身,着了一席官服,綠色的蟒袍上,繡有孔雀紋樣,襯得他豐神俊朗,器宇軒昂。
謝如琢同孟氏見了禮,待看向白氏二人時,面露恍然大悟之色。
“想來,是知府大人清正廉潔,老夫人更是勤儉,這發簪的緝珠技藝繁複,隻有手藝精湛的巧匠,方能編制。縱然是在京中,也不過幾位有诰命在身的夫人,能得陛下賞賜。”
宋璃倒不驚訝謝如琢一語道破這緝珠發簪的名貴之處。
她有些訝異,謝如琢此言,看似是為白家二人開脫,其實卻是暗暗道破,白府自視權貴,實則鼠目寸光,并未見識過什麼稀罕之物。
久聞謝如琢是個少言寡語的性子,與朝中百官鮮少深交,素日獨往獨來,近日來,也不過是同宋府略略走動近了些罷了。
若說是要互相幫襯,白家四品知府,比宋父這五品織造,顯然更值得拉攏些。
謝如琢為何一開口,便毫不猶豫地站在了自己這一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