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着這樣說來,公輸子這邊敗露,錢塘那邊,必不會善罷甘休,一計不成,怕是即刻便有另一計,在等着他們!
錢塘決堤,知府大人對災民見死不救,更是将他們拒之門外,連累得天子寵臣,三品尚書謝如琢,與皇後胞弟,車騎将軍沈晝,身陷險境,險些痛失兩位文臣武将,這樣的消息,若是傳回京師,必定朝野震動。
那時,莫說是什麼拔擢為京官了,錢塘織造與白知府頭上的烏紗帽,甚至是項上人頭,都未必還能保得住,也難怪他們狗急跳牆,不惜追到平江來,也要痛下殺手。
宋璃定了定神,現下敵在暗處,我在明處,卻有些麻煩。
還有這公輸子,他知道不少錢塘決堤的細節,是個至關重要的人證,決不能輕易放了他。
隻是,現下,白知府的人,已然摸到了農莊,将公輸子關在此地,顯然是已經不大安全妥當。
宋璃思前想後,沒奈何,隻得命陶樂山先将人綁了,帶回宋府,禀明父親,再做打算。
宋父聽她将前情後果,娓娓道來,饒是他素來自認是個斯文讀書人,此刻卻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,重重地一掌拍在紅木桌上。
“錢塘白氏,實在是欺人太甚!”
“我即刻上一道奏折,将他這諸般惡行,悉數禀報陛下,請陛下聖裁!”
宋老夫人則心疼地将宋珏與宋璃攬在懷中,痛心道:“這白府他們他們怎麼敢”
“璃兒倒還罷了,但瑾兒與珏兒,那可是晚詞拚死生下的孩兒,亦有他們白氏的一半血脈,甥舅之情,血濃于水,他怎忍心下手啊!”
宋璃卻隻是淡然一笑。
世人皆道商人重利輕别離,可這官宦之家,又哪裡有多少真情實意的骨肉親情?
白知府與錢塘織造那等人,将仕途與升遷,瞧得比什麼都要緊。
縱然已故的白大夫人,是白知府唯一的嫡親妹子,但宋父這妹婿,籍籍無名,升遷無望,白府也是不願提攜照拂的。
現下,眼見着宋珏并不同外家親厚,非但不願将宋璃那些奇巧心思,套問出來,為白府所用,更是對宋璃言聽計從,鞍前馬後,勤勤懇懇,擺明了是個不上道的。
而宋瑾,又是個無腦的蠢材,隻知一味心高氣傲,實則卻是個無謀的草包,這樣無用之人,留着又有何益?
她不願将話說得太明,隻怕傷了四哥哥的心。
宋珏卻是早已想到了這一節,隻是附和地點了點頭,倒是并未将白家的涼薄,放在心上。
宋璃安心了些,思忖片刻,又試探問道:“父親,此事到底也關乎謝如琢的安危,咱們是否該差人将他請過來,一道商議?”
宋父點了點頭,恰巧此時,下人來報,說是謝如琢求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