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這小妮子太過礙眼,幽禁房中便是。不過切記,千萬莫要傷了她的性命,否則,咱們便沒了令宋府投鼠忌器的籌碼。”
宋瑾呆愣愣地站在原地,如遭五雷轟頂,整個人呆若木雞,
這便是她敬重有加的外祖母和舅父?
縱然她再怎麼愚鈍,此刻也已然回過神來。
原來,外祖口口聲聲訴說的那些關切之情,什麼“瑾兒此番受了驚吓,切莫再出去抛頭露面,且留在房中安心将養。”不過是軟禁她,以她為質罷了。
什麼舐犢情深,什麼萬般憐愛,全都是做戲!
自己早已成了外家眼中的累贅,是三姨母入宮為妃路上的絆腳石!
宋瑾緊握雙拳,雙唇微微顫抖,臉頰之上,更是不知何時,早已涕淚恒流,分不清是懊悔,還是惱恨。
青葵還是個小丫頭,見她這副模樣,已然慌了陣腳。
還是青蘿,強打精神,低聲勸道:“三小姐,此地不宜久留,奴婢們先服侍您回房去吧。”
宋瑾仿佛是被抽幹了精神的一隻布娃娃,任由兩個侍女一前一後,擁着她離去。
她将自己關在房中,過往種種,一幕幕排山倒海而來,外祖似有似無的疏離,外祖母淡忘母親的忌日,白晚晴以自己為刀,挑唆自己同宋璃相争在這一刻,便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,悉數連在一起,所有從前想不明白的微妙之處,皆有了明确的答案。
外家白氏,從來隻将她當做可利用的棋子罷了。
宋瑾以錦被死死地蒙住頭臉,失聲痛哭。
青蘿所述,繪聲繪色,宋璃聽罷,心頭不免有些唏噓。
三姐姐宋瑾,雖自幼心高氣傲,又與自己諸般不睦,屢屢生出算計之心,其實,卻到底是個并無多少心機之人。
她那些設計,委實沒多少含金量,于宋璃看來,便仿佛是小孩子的把戲,上不得台面。
也正是因着這份可悲的天真,宋瑾單純地堅信着,白家愛她護她,絕不會傷害她。
現下,卻被她親耳聽到了毫不遮掩的,如此血淋淋的真相,想來,定然是十分痛徹心扉的。
宋璃又問道:“青蘿,你且說說看,那後來呢?”
青蘿吞了吞口水,目光閃爍,有些不敢擡頭看向宋府衆人,小聲道:“三小姐哭了一夜,次日,便仿佛換了個人一般”
求人不如求己。
宋瑾所願的,不過便是得一位如意郎君,遠勝二姐姐宋琅所嫁的言小公爺,和宋璃傾慕的謝如琢。
先前,她本指望着,白家能開口做主,為她擇一良配。
但現下看來,白家已然是靠不住的。
那她便自己成全自己的心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