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夜,宋瑾已然從白知府口中,得到了一條極其重要的訊息。
陛下即将南巡。
白晚晴這些時日,牢記宮規,白府更是尋了數位名師,一一調教她的詩書禮樂,宋瑾先前隻當是大家閨秀必要的課業罷了,可現下看來,分明便是為獻給陛下做準備!
入宮為妃,白晚晴做得,她宋瑾,未必遜色什麼,怎麼就做不得?
宋璃聞言又是勾唇一笑——這樣的想法,還當真是非常有三姐姐的個人特色。
青蘿又道:“三小姐自言自語了許久,又哭又笑的,後來,她仿佛是想到了什麼一般,拉上奴婢,直奔五小姐當日曾住過的客房。”
宋璃挑了挑眉。
“三小姐翻遍了五小姐閑暇時習字的故紙堆又如獲至寶地挑選了些許”
聽青蘿說到此處,宋璃已然猜出了大概。
她雖然胎穿了整整一十五年,自幼也是被孟氏悉心教養着,但她性情跳脫,不耐久坐,那一手小楷,隻能說是寫得工整娟秀,卻委實算不得有“筆意”。
她觀謝如琢的書信,筆走龍蛇,恣意灑脫,瞧得自己心下也十分癢癢,便也從系統商城兌換了詩文字帖,閑來練習。
潮災事發突然,這些寫好的字,并未來得及收拾處理妥當,倒是給了宋瑾可乘之機。
“五日前,陛下的禦辇抵達錢塘,下榻在錢塘織造府上,下令嚴查錢塘潮災一案。奴婢悄悄聽聞,沈将軍連夜送了一名什麼重要人證,次日,陛下便來了白府。”
“三小姐得了消息,竟帶着青葵,翻出了客房院牆,奴婢放心不下,急忙跟上,正好瞧見”
青蘿吞了吞口水,許是接下來要說之話,太過于驚世駭俗,她一時間,竟不敢擡眼看向宋府衆人。
宋璃淡淡道:“青蘿莫怕,但說無妨。”
青蘿又定了定神,方才小心翼翼地開口道:“奴婢瞧見三小姐謄抄了小姐的詩文,隻是那紙,不知為何,卻握在陛下手中,三小姐跪在陛下面前,後來後來三小姐便上了龍辇”
“奴婢不敢再看,心知大事不妙,趕緊連夜趕回來報信。”
此言一出,衆皆嘩然。
這話中之意,已是昭然若揭。
宋家接連數日,始終擔心之事,終于還是發生了。
宋父怒道:“宋瑾她,她好大的膽子!我宋某人自認知書識禮,雖并非高門顯貴,但也總算是文官清流,書香門第之家,怎就生出了她這麼個膽大妄為,不知禮法的逆女!”
他急火攻心,一張清瘦的臉漲得通紅。
宋璃倒是難得地生出了幾分欣賞之意。
原來,這位眼高于頂的三姐姐,也并非全然是草包一個嘛!
若她所料不錯的話,這一場偶遇,大約,是白府特意為着白晚晴安排下的,卻不想竟被宋瑾橫插一腳,尋到了見駕的好時機。
能在重重眼線把守之下的白府,探聽出聖上的行蹤,這三姐姐,也算是有些本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