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那副關切模樣,俨然便是個被主家冤枉了,卻不計前嫌,一心隻盼着能為主家分憂的忠仆。
文瑤郡主忙将她引到言國公榻前。
餘汀蘭裝模作樣地為言國公診了脈,又不動聲色地查看了言國公的雙膝患處,方才沉聲道:“郡主殿下,切莫心憂。”
“國公爺這腿疾,多年未愈,先前靠着針灸與藥膳壓制調養,方才恢複了些。”
“但府中連日來,大事小情接連不斷,國公爺亦是不免勞心傷神,憂思過重,這才不幸舊疾複發。”
文瑤郡主忙追問道:“可有救治之法?”
餘汀蘭柔聲道:“這是自然。稍後,我便為國公爺施針,再熬上兩副湯藥,痛楚可解。”
她頓了一頓,又道:“隻不過,國公爺這腿疾,此番卷土重來,氣勢洶洶,調養起來,亦要多費些功夫,怕是不如前次那般輕松。”
“還請殿下,早做準備,今次這調養,隻怕是要多耗費些時日,方能徹底痊愈。”
文瑤郡主又何嘗聽不出,這餘汀蘭言下之意,是要尋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,賴在國公府?
但她一心牽挂着言國公的腿疾,再顧不得許多。隻聽得“徹底痊愈”四字,忙連聲道:“好,好,汀蘭,你且安心診治,隻要能恢複如初便好!”
餘汀蘭欣然擡起手來,先為言國公施了幾針,須臾,又匆匆起身,去膳房熬制湯藥。
文瑤郡主滿面憂色地守着言國公,不多時,便見餘汀蘭捧着一口藥碗,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。
“國公爺,請用藥吧,此藥有鎮痛之效,于您的腿疾,大有裨益。”
文瑤郡主接藥在手,正欲親手喂言國公服下,卻隻聽得宋璃朗聲叫道:“郡主殿下,稍安勿躁!”
她走上前來,一雙明亮的眼睛直視着餘汀蘭,眸中露出幾分耐人尋味的深意。
“先前,便是汀蘭姑娘一時不察,未能認出那熬煮藥膳的五爪龍中,實則混着水莽草,這才害得姐夫身中劇毒,險些一命嗚呼。”
“郡主殿下,阿璃素來膽小,更是一遭被蛇咬,十年怕井繩,私心想着,有此前車之鑒,服藥前,還是該當萬般小心,仔細檢查,方為上策。”
文瑤郡主深以為然,點頭道:“正是此理。”
她随即命身邊侍女,取銀針試毒,眼見那藥碗一切如常,方才舒了一口氣。
宋璃又道:“有些毒物,縱然以銀針試探,亦難以察覺,為保萬無一失,依我之見,這藥渣,也該查驗一番。”
餘汀蘭冷臉道:“宋五小姐,你此話何意?”
宋璃面上依舊波瀾不驚,不理會她的質問,隻是面露歉然之色,看向文瑤郡主。
“郡主殿下,阿璃自知,一個小小晚輩,委實不該插手國公府家事,但先前姐夫中毒之狀,實在駭人,至今仍曆曆在目,阿璃實在放心不下,這才逾矩”
文瑤郡主知她是一片好意,自是不會責難,亦點頭道:“汀蘭,五小姐所言不錯,藥渣何在?你速去取來驗看。”
餘汀蘭冷冷地看向宋璃,心下已然笃定,這小妮子,必然是察覺了什麼異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