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父亦神情凝重,蹙眉不語。
卻隻見謝如琢,向前一步,深深地躬下腰來,同宋父行了大禮。
“宋大人,謝某鬥膽,求大人,将五小姐許配給我為妻!”
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,令衆人都有些愕然。
什麼?
宋璃暗暗皺眉——這謝如琢不知又是哪根筋搭錯了,說得這是什麼話!
卻隻見他從容地轉頭看向楊文韬,冷冷道:“楊文韬,你隻知我本是言官出身,想來有一事,你卻并不清楚。”
“陛下任命我為工部尚書,一來,是令我奉命興修廟宇宮舍,二來,更是命我趁着這四下奔波行走的功夫,監察各地官員。”
“若是路遇不平事,陛下禦賜我尚方寶劍,上可斬王子皇孫,下可斬貪官污吏。”
“楊少爺調戲玉緻在先,又對璃璃意圖不軌在後,已然是坐實了強搶民女的罪名,本官勸你,莫要以身試法。”
“你這諸般惡行,且莫說秦相爺現下遠在京城,鞭長莫及,縱然便是他來了,也救你不得。”
楊文韬萬萬不曾想到,這謝如琢竟還藏了這樣一手,怒不可遏道:“你你你這是以權謀私!”
謝如琢卻不避不讓,定定地看着他。
“楊文韬,你若是不服,隻管回京去鬧,央相爺去陛下面前,參我一本,我謝如琢,奉陪到底。”
楊文韬氣得張口結舌,卻再想不出什麼辯駁之言,隻得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。
但見謝如琢,躬身又對宋父行了個禮。
“宋大人,如琢求娶五小姐,乃是真心誠意。”
“如琢尚未婚配,亦絕不曾納妾收通房,更不曾養什麼外室,在京中已然置辦下了宅子,家中還有一年邁老母,所幸身體還算康健。”
“若能得璃姑娘為妻,如琢願将全部身家,悉數交給她,畢生敬她護她,絕不讓她受了半分委屈,如若有違此言,萬劫不複!”
他信誓旦旦,字字擲地有聲。
宋父與孟氏面面相觑——今日這求娶,來得實在是有些突然,令夫妻二人,一時間不免有些應接不暇。
謝如琢的人品,宋府上下有目共睹,他數次對宋父施以援手,又是阿璃的救命恩人,的确算得上是個良配。
可
他的年紀,到底比宋珩還要略長兩歲,同阿璃算不得登對。
阿璃若是嫁了他,往後便要去往京城,雖是高嫁,卻也是遠嫁,孟氏舍不得女兒,想到小女兒年方十五,便要背井離鄉,日後母女二人,相見實難,不由得立時便要流下淚來。
加之适才,那楊文韬更是煞有介事地說甚麼“殺人奪妻”
宋氏夫婦二人,面有難色,宋璃見狀,忙開口周全道:“阿璃謝過大人解圍之恩!方才事發突然,謝大人亦是情急之下,為着逼退那楊文韬,才不得不出此下策,阿璃理會得!”
“父親,母親,今日鬧了這樣一場,想來也乏了,四哥哥,請你送他們回房去先歇下,阿璃送謝大人出門後,便回來請安!”
宋父本想說,才出了這樣一場禍端,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姐,總該避嫌才是。
但轉念想到,宋璃這孩子,事事極有主意,自己更是将掌家之權已然交給了她,也該放手由她計劃,便不再言語,隻是憂心忡忡地點了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