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寒的天,這殿内炭火零星,隻有靠近才能汲取到點點溫暖。
原以為姐姐滿頭珠翠,一身榮華,定是在宮中前呼後擁。畢竟進宮之前,是陛下欽點她入宮,卻不想這待遇也不過隻比自己在家裡好了幾分罷了。
病了許久,又折騰一天,雲想容梳洗一番便入睡了。
她睡的并不安穩,堕入了無窮夢境,腦中慘景劇烈轉換,最終定格在幼時被府中下人唾罵取笑自己是煞星的場面。
苦痛似潮水淹沒她的四肢百骸,幾乎要窒息在夢中。
高燒未退,一日之間冷熱交織,心驚膽戰,雲想容病的更重了。
冬來守夜時,聽到她迷迷糊糊的夢話,暗罵了一句煞星,讓下面的人去煎藥。
翌日,再醒來時,看着華麗的帳頂,雲想容才意識到自己真的已經進宮了。
剛有動作,床簾就被猛地掀開,冬來端着藥随意的擱在小茶幾上,藥汁灑出來幾滴,苦味蔓延。
“這是治愈風寒的藥。”
冬來态度冷淡,毫無尊敬之意。
雲想容也不在乎,她惜命的很,拿起藥碗,也不怕苦,咕咚咕咚飲下。
“——冬來姐姐!如良娣來了!”外頭,小宮女驚慌的聲音傳來。
冬來面色一白,将帳簾拉了下來遮住了她,低聲囑咐。
“主子和如良娣在閨中之時,就有過節,進宮之後更是不遑多讓。”
“主子向來不會任她跳腳,你等會兒千萬不要露出破綻。”
雲想容點頭。
她代替過嫡姐去在外的一場賞花宴,見識過這位如良娣。
這位良娣,性格火辣,在閨中時便和姐姐不和,隻要對上,兩人便争吵不休。
“也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臉,能讓陛下準你出宮!”
人未到聲先到,清脆嚣張的嗓音從外傳來,下一刻,殿内陳舊的珠簾被人掀起。
透過帳簾縫隙,來人一身雪白的大氅,發髻精美,滿頭珠翠,因風雪席卷,她的鼻頭有些微紅,嬌美動人,和她的性格有渾然天成的嬌憨之感。
她冷笑一聲,将大氅攏好:“可惜你命薄,天家龍恩,你如何配的上!病成這樣真是報應!”
殿内安靜,無人回應,隻剩帳簾微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