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如沒有人能想到，張素梅會在手握一千萬支票的情況下，仍舊對自己的老母親不管不顧。
沒辦法為她做任何開脫，也不需要再尋找借口。
在重大的人生節點上，一件事就足以能夠看清一個人。
“沒什麼好遺憾的，外婆教我的最後一課，就是讓我認清我阿媽。”
她想擡起唇釋懷地笑一笑，可是眼淚卻不知不覺又流了滿面。
淚珠順着嘴角抿進舌尖，鹹苦的味道再次擴散整個口腔。
怎麼能不後悔，怎麼能不遺憾。
傅斂将她攏進懷裡，輕輕拍着她的後背，好似輕柔安撫。
陽光太好，微風也正合适，傅斂難得散發出這種和他本人完全氣場不符的溫情。
他替她擦去下巴上的淚，輕聲說：“想哭的時候，不必強迫自己忍着。”
外婆不想她落淚，是要她學會堅強；他允許她落淚，是要她學會依賴。
隻是此時的傅斂還沒有搞清楚，他究竟是想要溫寶珠依賴他，還是因為他想被需要。
——
臨走之前，溫寶珠說不知道下次再來看外婆是什麼時候，所以想給外婆磕最後一個頭。
傅斂默許了。
溫寶珠跪在大理石鋪成的石磚上，腦袋輕輕的落了下去。
額頭抵在墓碑上，她貼着靠了很久。
傅斂後退一步，耐心地等待着，卻怎麼也不見她再站起身，像是和墓碑化為了一體。
“溫寶珠？”
傅斂神色忽然一沉，随即快速走上前，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麼時候，暈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