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帶着一身清涼的水汽回來時,發現溫迎居然還在燈下奮戰,眉頭擰得緊緊的,似乎遇到了難題。
他擦着頭發,在原地站了片刻,最終還是走了過去。
“需要幫忙嗎?”
溫迎正卡得心煩意亂,聞言猛地擡起頭,眼睛一亮!
對啊!眼前這位不就是現成的高材生嗎?
聽周母說過,周玉徵當年成績極其優異,是被選拔去蘇聯留過學的尖子生,數理化和外語都是頂尖水平!
她立刻将手邊那疊需要校對的稿紙塞到他手裡:“這些,幫我校對一下,看看有沒有術語錯誤或者表述不通順的地方!快點!”
周玉徵:“”
他看着她這理直氣壯使喚人的樣子,一時有些失語,但還是接過了那疊稿紙。
他的速度很快,時不時用鉛筆在上面做一些細微的修改和标注。他的專業知識此刻派上了大用場,許多溫迎覺得拗口或不确定的術語,他都能精準地找到最貼切的對應譯法。
兩人之間隔着一盞台燈和一床散亂的文件,雖然沒什麼交流,卻意外地形成了一種安靜而高效的協作氛圍。
有了周玉徵這個外挂般的助力,進度一下子快了很多。
等到終于将所有文件翻譯校對完畢,整理裝訂好時,窗外的天色已經透出些許熹微的晨光。
溫迎累得幾乎眼皮都睜不開了,胡亂地把文件塞進包裡,打了個大大的哈欠:“總算搞定了”
然後身子一歪,幾乎是秒睡過去。
周玉徵看着她瞬間陷入沉睡的側顔,呼吸均勻,長睫安靜地垂着,他默默伸手關掉了台燈。
卧室陷入黑暗與寂靜,但他卻毫無睡意,心中的疑雲非但沒有散去,反而愈發濃重。
一個初中畢業的鄉下姑娘,怎麼可能擁有如此熟練的英文筆譯能力?底子和框架絕對不像初學者
早晨,周玉徵的聲音将溫迎從沉睡中硬生生拽了出來。
她痛苦地呻吟一聲,把腦袋更深地埋進枕頭裡,感覺渾身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痛無力。
起床這件事,對她來說簡直堪比上刑,仿佛一夜之間又回到了穿書前那種被九九六支配、當牛做馬的悲慘生活。
周玉徵早已洗漱完畢,軍人的作息讓他習慣了早起。
他正站在床邊,一絲不苟地系着襯衫的扣子。
這已經是他按照溫迎昨晚臨睡前“一定要叫我起床!不然跟你沒完!”的要求,第三次來催促了。
前兩次,溫迎都是用哼哼唧唧和“再睡五分鐘”糊弄過去。
周玉徵系好最後一顆紐扣,整理好袖口,走到床邊,看着把自己裹成蠶蛹并且死活不肯睜眼的溫迎,沉默了片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