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右手,現在還疼嗎?”
她的目光柔和下來。
“陰雨天會疼。”
他突然用左手抓住她欲抽離的手,牽引着按在自己右肩。
“這裡釘着三根鋼釘,我學會了用左手。”
雷聲滾過的刹那,孟若朝清晰摸到金屬異物在皮肉下的形狀。
這個動作太越界,可她竟忘了掙脫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突然傳來“咚”一聲響。
裴江暮猛地松開她的右手。
在下一道閃電亮起時,孟若朝看見他瞳孔驟縮的模樣——像被踩到尾巴的貓。
他攥着她手腕的右手依然沒有松開的迹象,因為用力,而指節發白。
“要喝點熱茶嗎?”
剛才是她故意碰倒針線盒,才打破凝滞,讓他松了手。
孟若朝打開手機的電筒,才發現他竟哭了。
不是悲傷,是生理性的流淚。
燈光将他睫毛的陰影投在臉上,形成細小的十字架。
“我父親說,”他忽然開口,聲音裹着血漿般的黏稠感,“我這種自甘堕落的人要手也沒有用。”
暴雨拍射門的聲音忽然密集。
又是一陣連續的驚雷,裴江暮如同小獸般朝她越靠越近。
她聞到他呼吸裡若有若無的鐵鏽味——是咬破口腔内壁的血腥氣。
“人生的路本該就是自己選的,隻要你認定,那就不是自甘堕落。”
孟若朝并不怎麼會安慰人。
然而就是這麼一句話,仿佛奇迹般地讓男人鎮定了下來。
他深吸了一口氣,松開她的手腕,語氣更小心翼翼了。
“是,姐姐說得對,抱歉,我太沒分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