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這樣。朝朝從小獨立慣了,你應該知道。她不是不依賴你,就是…習慣了自己解決問題。對吧,朝朝?”
她再次将目光轉向孟若朝,眼神裡充滿了“寬容”和“開解”。
仿佛在替孟若朝的“不懂事”向顔秋白道歉。
又像是在提醒孟若朝:你看,因為你不夠依賴、不夠需要他,他都受傷了,你還不快安撫一下?
但更多的,還是在對孟若朝展示她跟顔秋白的親近。
孟若朝迎上顔秋白的目光。
他眼底翻湧的情緒如此複雜:有受傷,有不解,有固執的期待,甚至還有一絲她看不懂的脆弱。
晚香玉的香氣和他身上獨特的薄荷氣息混合在一起,讓她有些眩暈。
她明白他的問題,也明白他的憤怒從何而來。
他們明明是未婚夫妻,可她出了車禍,忘了他,還始終對他親近不起來。
這确實是她的錯,因為他是個很不錯的未婚夫,可她總覺得很别扭。
她張了張嘴,想說什麼。
是想解釋自己确實錯了?
還是想反駁杜溪溪那看似體貼、實則将她塑造成“不懂事未婚妻”的言論?
或者是否也該問問他,他和杜溪溪這“剛開完會”的親密晚餐,又算什麼?
然而就在這時,窗外一道刺眼的閃電驟然撕開了夜幕。
緊随其後的炸雷轟然炸響,震得餐廳的玻璃幕牆嗡嗡作響。
暴雨再度以磅礴之勢傾瀉而下,密集的雨點瘋狂地敲打着落地窗,瞬間模糊了外面的霓虹世界。
那未出口的話語,被淹沒在天地間驟然喧嚣的雨聲中。
片刻後,她定了定神,看着顔秋白,開口道:“我會努力改正,也會試着多依賴你。”
這句甚至算不得承諾的話,卻奇妙地覆蓋了顔秋白心頭剛剛翻湧起來的、混雜着失落與不甘的岩漿。
她沒有辯解,也沒有冷硬地拒絕回應他那近乎祈求的“需要”,這本身就是一個微妙的信号。
顔秋白緊盯着她,在她平靜的側臉上搜尋。
窗外密集的雨點在玻璃上炸開、流淌,模糊了城市的燈火,也模糊了杜溪溪那張欲言又止的臉。
他的注意力此刻全在孟若朝身上。
她也看着他,清澈的眼底有抱歉、有愧疚,也有幾分迷茫。
她并非對他一點都不在意。
這個認知像一道細小的電流,猝不及防地竄過他緊繃的神經末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