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快點過來啊。”
孟若朝以為他是吓呆了,便沖他揮了揮手,示意他趕緊過去。
裴江暮觸電般擡頭,直直朝她看了過去。
她站在那朝自己揮手的樣子,跟多年前,她放學等自己回家時一模一樣。
他死死克制住自己,才忍住了沖過去将她抱進懷裡的沖動。
月光像一盆冰水澆在他僵直的脊背上,睫毛投下的陰影掩蓋了瞳孔裡閃過的慌亂。
那慌亂并非恐懼,而是某種更隐秘的、連他自己都尚未命名的戰栗。
他像隻被主人呵斥的幼犬般耷拉着腦袋,碎步挪到孟若朝身側。
随後,他又變回那個笑容幹淨,純良無害的小奶狗。
唯有舌尖舔過犬齒的細微動作,像野獸在清點獵物時,尚未收回的獠牙。
月光将兩人影子拉得很長,輪廓在地面上蜿蜒交疊在一起。
看上去親密極了。
他們快步離開了江邊,又走了兩條街,直到身後再無人影。
裴江暮靠在百年老槐樹上喘息,樹皮紋路硌着他後背的蝴蝶骨。
月光穿透葉隙,将他嘴角的淤青照得清晰可見。
孟若朝從包裡翻出紙巾想遞過來,卻在半空被扣住手腕。
“手受傷了?”
她手上髒兮兮的,看不出有沒有受傷。
但髒污和她的白皙本就不相襯,讓他看着就不悅。
孟若朝愣了下,也順着他的視線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髒污。
她突然狡黠地眨眨眼,掙脫的同時,湊近作勢要摸他的臉。
“沒受傷,是剛才沾上的污穢。”
裴江暮竟一點要躲的意思都沒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