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尖銳的棱角劃破了他的指腹。
卻遠不及心頭那被背叛、被欺瞞、被徹底愚弄的劇痛萬分之一！
“她…”
裴江暮的聲音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。
沙啞得如同砂紙摩擦，每一個音節都帶着瀕臨破碎的顫抖和難以置信的冰冷。
“為什麼突然查這個？”
他死死盯着那團被攥得變形的紙。
仿佛要透過它，看到那個他從未知曉的、躺在手術台上的孟若朝。
齊郁被他身上驟然爆發的、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怖氣息吓得魂飛魄散。
後背的汗流得更多了，雙腿都在打顫，要不是坐着，他恐怕會控制不住跪下來。
“孟小姐她…她跟醫生說…說”
齊郁艱難地吞咽着口水，幾乎不敢說出後面的話。
但在裴江暮那如同地獄深淵般投射過來的，帶着毀滅性壓力的目光下。
他隻能閉上眼睛，豁出去般顫聲道。
“她說…她要備孕！需要參考之前的…之前的婦科手術史！”
轟——！！！
簡單兩個字，如同點燃了堆積到極限的炸藥庫！
“備孕？！”
裴江暮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，隻剩下一種瀕臨瘋狂的、死寂的慘白。
那雙深邃的眼眸此刻徹底被猩紅的血絲吞噬，瞳孔收縮到極緻。
裡面翻湧的不再是墨色暗流，而是足以焚毀一切的、赤紅的岩漿與毀滅的風暴！
所有的優雅、克制、從容，在這一刻被徹底撕碎、碾成齑粉！
“她要備孕？！”
他重複着，聲音陡然拔高，尖利、扭曲。
充滿了歇斯底裡的狂怒和令人膽寒的戾氣。
像是受傷瀕死的野獸發出的最後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