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話還沒說完。
孟若朝已經自然而然地用勺子挖了一小塊，直接遞到了他的嘴邊。
語氣帶着一種不容拒絕的随意：“嘗嘗嘛，别浪費。”
這個動作太過自然，自然到仿佛她曾經做過千百遍。
而更讓兩人都怔住的是裴江暮的反應——
他甚至沒有經過大腦思考，就像是被觸發了某種深植于骨髓裡的肌肉記憶。
下意識地就張開了嘴，将那勺蛋糕吃了進去。
柔軟的奶油和清甜的草莓在口中化開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。
孟若朝舉着勺子的手僵在半空中。
看着裴江暮近在咫尺的、因為驚訝而微微睜大的眼睛，她自己心裡也猛地咯噔一下。
剛才那個動作。
那種理所當然的感覺。
好熟悉。
裴江暮也徹底愣住了，咀嚼的動作都停了下來。
心底最深處某個被嚴密封鎖的角落，像是被這熟悉的一幕狠狠撞擊了一下。
很久之前。
在他最偏執、最陰郁、抗拒一切甚至抗拒進食的那段日子裡。
她就是這樣，耐心地、一遍遍地、用這種近乎強硬又帶着溫柔的方式。
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吃藥。
她總是說：“裴江暮，張嘴。”
就像剛才那樣自然。
一陣無聲的驚濤駭浪在兩人之間席卷而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