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狠狠砸碎了的巨響,從裴江暮的房間裡傳來。
緊接着,是一聲壓抑到極緻,痛苦到極點的悶哼聲。
孟若朝的心髒猛地一揪。
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,立刻從地上爬起來,沖向了裴江暮的房門。
房門并沒有鎖死,她一把推開——
房間裡同樣一片黑暗。
但今夜月光格外皎潔,清冷的光輝透過窗戶,清晰地照亮了房間裡的一切。
孟若朝倒吸一口冷氣,瞳孔驟然收縮。
裴江暮癱坐在靠窗的地上,旁邊是摔得粉碎的花瓶碎片。
而他的一隻手,正死死地攥着一片尖銳的瓷片。
殷紅的鮮血順着他蒼白的手臂蜿蜒而下,觸目驚心。
而他,竟然就用那碎片,一下一下地,在自己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道新的血痕。
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。
月光灑落在他身上。
他微微低着頭,淩亂的黑發遮住了部分眉眼,露出的下半張臉線條緊繃,唇色慘白,嘴角甚至沾染了一絲血迹。
像是自己在隐忍巨大痛苦時,咬破了嘴唇流下的。
鮮血與蒼白的皮膚形成強烈對比,有一種近乎妖異的殘酷美感。
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種極緻的痛苦和自我厭棄的情緒中。
破碎得像下一秒就要消散的晨霧,卻又偏執瘋狂得如同從地獄爬出的修羅。
他喃喃自語,聲音低啞模糊,卻一字不落地撞進了孟若朝的耳中。
“不能不能吓到朝朝”
“該死我該死”
“控制住必須控制住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