淚水濡濕了她的睫毛,黏成一小簇一小簇,脆弱又美麗得驚心動魄。
她看到陌生的他,有些慌亂,連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淚,不好意思地小聲問。
“對、對不起,是不是打擾到你了?”
那天下午,陽光很好,樹影婆娑。
兩個陌生的少男少女,就那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,以這個開場白,作為了認識的契機。
或許是壓抑了太久無人傾訴,孟若朝對他這個陌生人意外地打開了話匣子。
她告訴他,她最好的朋友生病了,被家裡人強行送進了一家很遠的療養院,不允許任何人去探望。
“可是我知道他沒病!”
少女的語氣帶着焦急和憤懑。
“他隻是隻是最近有點不開心而已。”
“為什麼不可以不開心呢?為什麼一定要每天都表現得積極向上?”
她的聲音低了下去,充滿了心疼。
“他的父母說他沒有資格頹廢,說家裡的一些不好的事情,都是他造成的。可是這根本不是他的錯啊”
她話語裡那份毫無緣由的信任和深切的心疼,再次深深觸動了顔秋白。
他突然覺得,那個素未謀面、被她如此維護着的“朋友”,真是幸運得讓人嫉妒。
或許是受到了感染,或許是積壓了太久的情緒也需要一個出口。
顔秋白也破天荒地對她講起了自己的困境。
講他那對将他視為争權奪利棋子的父母。
講那個将他牢牢套住的、名為“精英”的殼子。
講他不被允許出現任何差錯的人生。
講他每次遇到挫折失敗時,收獲的從來不是鼓勵和安慰,而是更嚴厲的批評、指責,甚至謾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