衆人見此情景,都沉默了下來。
安靜的房間裡隻剩下沈臨意和沈千盞那刻意壓制着的啜泣聲。
沈臨意回頭,眼神滿是哀求:“姚爺爺,祖父這是怎麼了,求您救救他,求求您了!”
姚清方歎息一聲,不忍看向沈臨意,隻好别過了頭。
見姚清方遲遲不肯開口,沈臨意的心已經涼了半截。
她才剛在心中立誓不要忍受親人分離之苦,可轉眼沒多久,祖父便以這副模樣出現在她面前。
縱然沈臨意是不信神佛之人,此刻她都想要指着天問問,為何命運要如此抓弄人,要讓她這一輩子都活在與親人離别的痛苦之中。
喬忠咳嗽了兩聲,伸出手,輕輕的拍了拍沈臨意的腦袋。
光是做這個簡單的動作,喬忠似乎都已經耗費了極大的力氣,他氣若遊絲,卻還是強撐起精神:“爾爾,祖父歲數大了,總會有這一遭,你不必如此哀傷。”
“千盞,你也是”
這兩句話,喬忠緩緩的說了許久。
沈臨意的眼淚終于忍不住,一滴滴落在手背上。
“祖父,您都這樣了,為何不早早告訴我,爾爾這些年沒有陪在您身邊盡孝,已然是遺憾了,如今您成了這副模樣”
“讓爾爾往後,如何還能展顔歡笑”
喬忠沒有回答,蒼老的臉上已經被倦意席卷,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。
姚清方見狀,走上前說道:“小小姐,老爺子喝了藥,已然十分疲倦了,能撐到現在已經十分厲害了,讓老爺子睡會吧。”
喬忠點了點頭,閉上了眼睛,呼吸逐漸平穩。
沈臨意和沈千盞執意陪在喬忠床邊不肯離去,非要看到喬忠入睡。
衆人沒辦法,卻也明白二人所想,也沒有強行讓兩人移開,出了喬延溪和喬歸舟,其他人都退出了房間。
有好幾次,沈臨意見喬忠的呼吸微弱,沒忍住把手搭在了喬忠的脈上,感受到手下傳來微弱的跳動,她才能稍稍安下心來。
但沈臨意把完脈,沈千盞又不安心,也非要把手搭上去感受一下。
姐弟兩輪流給喬忠把着脈,身旁的喬延溪和喬歸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。
喬延溪無奈的看了喬歸舟一眼,最後走上前,拍了拍沈千盞和沈臨意的肩膀,低聲道:“随我來,别在這守着了,換姚伯伯。”
沈臨意無奈點頭,站起身,與沈千盞一同跟着喬延溪出去了。
喬延溪沒有說話,在門口旁邊拉了一下燭台,隔壁原本嚴絲合縫的牆壁多出了一個門口,裡面還有另一間密室改成的房間。
蕭景和等人都在這間房間裡。
姚清方見喬延溪把沈臨意兩人帶了出來,便站起身,回到房間裡換喬歸舟出來。
落座之後,衆人擔憂的目光若有若無的落在沈臨意身上。
沈臨意努力擠出笑,對着喬延溪道:“大舅舅,您曬黑了。”
喬延溪笑了笑,露出了一口大白牙:“在邊疆這幾年,想不曬黑都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