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桂芳見狀,喜上眉梢:“兒媳是如此想的,還請父親親去同尚書大人說說,饒我們幾日,我們去尋那個掌櫃的和那個被打傷之人,不過是賠些銀錢罷了。”
林氏冷笑:“賠些銀錢?且不說被打傷之人的藥費,就說那賭坊,憑長峰每月那些個俸祿,你們能賠得起?”
吳桂芳低斂下眉眼,面不改色的說道:“我們自是賠不起,兒媳聽聞母親的嫁妝”
“混賬!你母親的嫁妝你都敢想。”顧侯爺聞言,拍案而起,指着吳桂芳,就開始斥罵,一口氣沒喘上來,身形一踉跄,險些摔倒。
宋意甯離得近,她眼疾手快的跑出來扶了一把:“外祖父息怒。”
吳桂芳在見到宋意甯出來時,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詫,片刻後,多了些了然:“甯丫頭也在呢!她孤身一人投奔外祖家,日後也是要說婚事的,父親母親不顧念我和長峰,好歹也要顧念顧念湘雲吧!”
林氏聞言,面色微沉,剛要開口,被宋意甯搶先。
她沒想到吳桂芳竟會這麼恬不知恥,出了事,不知自省,反而用她和母親逼迫外祖父和外祖母。
當年的事,成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心結,自她入了侯府,外祖父和外祖母待她如珠如玉,這件事,她不能坐視不理!
她扶着顧侯坐下,屈膝一禮,面不改色的說道:“我的婚事不勞大舅母操心了,正所謂國有國法,家有家規,大表兄做出此等有辱侯府門楣的事,侯府若是再繼續包庇下去,那才是損了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臉面。”
“你”吳桂芳沒想到這幾日看起來性子怯懦的人,竟有這般口齒。
宋意甯早就看不慣那位風流成性的大表兄了,如今不裝了,自是要将話都說出來。
“大表兄持身不正,屢教不改,就該趕出侯府,今日之事,亦是闆上釘釘,倘若再因此事鬧出些旁的什麼來,恐怕舅母也沒法兒獨善其身了。”
“放肆!”吳桂芳自嫁過來,還從未被一個小輩兒這樣怼過,當即黑着一張臉指着她訓斥道:“我與你外祖父和外祖母說話,豈有你這個小輩開口的道理。”
“我覺得甯甯所言甚是。”林氏原本不願摻和此事,到底是隔一層,管的多了,沒得落人口實,說她這個嫡母容不下庶子。
可眼下,她若不開口,此事再糾纏下去,待會兒刑部的人進來,必定會鬧出笑話。
“母親!”
林氏擡眸,沉聲道:“你可知,如今暫代刑部尚書一職的人是誰?”
吳桂芳聞言,看了眼自家夫君,顧長峰日日都在軍營,自是沒有留意朝堂上的事。
看着自家夫君搖頭,吳桂芳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,轉頭,行禮道:“母親,此事說起來,也不過是鴻宣摔了點東西,碰傷了人,我們隻要将欠下的錢賠了,他們刑部難不成”
她的話尚未說完,門口處突然響起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。
一道清冷的聲音裹挾着細密的風,湧了進來。
“若是這天下事,都能用銀錢擺平,那還要官府做什麼?”
男子身量極高,踏雨而來,若青松翠玉。手執一把桐油紙傘,傘面微擡,露出一張清隽俊逸的臉。
一陣風吹過,靛藍色的衣袍随風舒展,兩條墨色發帶,一下子晃進了宋意甯的眼眸之中。
對上那道清冷的眼眸,宋意甯不敢置信的後退兩步,額間冷汗直冒。
怎麼會是他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