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梅聞言,如實回道:“姑娘,方才那位是鎮國公府世子,陸時安。”
“他可有什麼孿生兄弟?”直到現在,宋意甯仍舊抱着些虛妄的幻想,希望方才的一切,都是夢。
明明那日來傳話的人,說的清清楚楚
“沒有。不過世子有一位嫡親姐姐,乃是當今皇後。”說到這兒,春梅往宋意甯的身側湊了湊,壓低聲音道:“不過陸世子此人,雖瞧着光風霁月,豐神俊朗,可性子喜怒無常,手段狠辣,身上殺孽頗多,皇後與國公爺都與他并不親近。”
“前些日子陸世子下江南遊玩,隻因有官員未曾孝敬于他,他便随意尋了個由頭,殺了那官員滿門,回來就被皇上叫進宮當着許多人的面訓斥了。”
宋意甯眉心微蹙,眼前不由得浮現出了過往的樁樁件件。
可饒是她如何想,也無法将當日清風明月,矜貴不凡的人與春梅口中的佞臣放在一處。
隻因旁人沒有滿足他的私欲,便屠人滿門!
“皇上對他,倒是寬和。”
春梅若有所思:“奴婢聽說,本是要重罰,給上狀之人一個交代,可崔太師親自去求情了,才免了責罰。”
“崔太師?”
春梅點頭:“奴婢也是聽旁人說的,早年間,陸家與崔家有過婚約,隻等世子與那崔家女長成,便行婚嫁之事。”
宋意甯聽到“有過婚約”四個字時,眸子微顫,唇角勾起一抹慘淡的笑。
“當真是有婚約!”
好一個公府世子!
好一個國舅爺!
回了清芷院,宋意甯打發春梅去準備吃食,自己走到軟榻前坐下,靜靜思量了許久。
前塵往事,如落雨和塵,攪的她一顆心亂糟糟的。
母親臨終時,才告訴她,她的外祖父是永安城赫赫有名的顧侯爺,母親深知她一個孤女處世艱難,讓她拿着信物務必盡快趕往永安尋求外祖庇護。
下葬那日,叔伯帶着縣丞和主薄,巧立名目,奪了她的家産,還險些讓她喪命。
幾經輾轉,她逃到了鶴城。
誰知剛踏入鶴城地界,她便莫名其妙卷入了一樁謎案,被抓了起來。
那夜大雨傾盆,陰暗潮濕的長史府衙大牢裡,她見到了陸時安。
一襲绛紅官袍襯着一張冷白如玉的臉,清冷的眉目勾着肆意,不經意一瞥,盡是威嚴。
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,宋意甯也隻是于晦暗昏昧的光影中看了他一眼,就打定主意,求他救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