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,宋意甯也隻是于晦暗昏昧的光影中看了他一眼,就打定主意,求他救命。
她費心費力哄得他幫自己洗脫冤屈,順勢攀上了他這個高枝,逃出生天。
她化名顧甯,與他假扮夫妻,堂而皇之的與他住在一處,替他擋着那些伸過來的花枝。
閑來無事時,還可以拿着他給的副都督令牌,給叔伯他們尋些麻煩,趁着他們自顧不暇,偷偷奪回些銀錢。
日子一久,她竟覺得,這樣的日子,也挺不錯。
她自在慣了,若是入了侯府,必定會被那些個規矩掣肘。
更何況,當年母親負氣離了侯府,這麼多年不與外祖父外祖母聯系,她驟然跑過去認親,想來,外祖父和外祖母同她,也沒多少情意可講。
宋意甯本想就這麼過着,直到那一日
“姑娘,老夫人差人來請您過去說話。”
春梅的聲音自門外響起,驚的宋意甯渾身一顫,額角立時冒了冷汗。
她緩了片刻,起身理了理衣裙,這才出了門。
眼瞧着,這雨又下起來了。
玉君堂裡,老夫人正在賞畫,見到宋意甯進門時,招了招手,溫聲道:“你過來瞧瞧這兩幅畫,喜歡哪一幅?”
宋意甯擺出溫順乖巧的模樣,走到外祖母身旁,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兩幅畫。
一幅畫上是國色牡丹,花團錦簇,另一幅畫上是寒梅傲雪,一枝獨秀。
她生于市井,自小見慣了世情冷暖,又孤身一人闖蕩了許久,早就明白,清高傲氣一文不值,唯有如這牡丹花一般,花團錦簇,豔麗多姿,方才不負活這一次。
她自是喜歡第一幅,可她總覺得外祖母這樣問,定然有什麼深意,所以不敢妄言。
“外祖母,孫兒不懂品鑒,隻覺得兩幅都好。”
林氏失笑,擺了擺手,示意丫鬟将畫收起來。
“這兩幅都是吳老畫作,你既覺得都好,那便兩幅都拿到你那去,一幅牡丹圖懸在外室,寒梅圖放在内室。”
如今永安權貴多愛牡丹,牡丹也已成了富貴的象征,而吳老畫作,又是千金難求,林氏此舉,是為她添面子。
至于那幅寒梅圖
“多謝外祖母。”
宋意甯猜不透,隻得斂了斂心思,起身道謝。
林氏攏住她的手,讓她坐在身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