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今日是我,誰知道此前還有沒有别的如我一般的人,隻因不入眼前這位桓王殿下的眼,便被随意處死,如同一隻蝼蟻一般。”
“我們不是賤民!”人群中,不知又是誰喊了一聲,瞬間激起了民憤。
所有的人,在這一刻,站在了弱勢方這一邊。
因為他們知道,現在不做些什麼,來日被随意欺辱打殺的,便是他們自己。
宋意甯聽着身後鼎沸的讨伐聲,極淺的勾了勾唇,終于力竭,一頭栽了下去。
電光火石之間,陸時安接住了她,将身上的大氅裹在了她的身上。
望着她慘白的一張臉,陸時安的心一陣一陣的泛着疼,似是被萬千根針紮過一樣。
直到現在,他好像才徹底明白她,徹底明白,那一晚,她所說的話。
“空口白牙,就要辱本王的名聲,世子,如今你也要袒護這個女賊嗎?”
陸時安眸色凝重,将宋意甯交給春梅和身旁的幾個丫鬟扶下去,擡頭,看向桓王的目光裡,盡是冷意。
“殿下說她是女賊,可有證據?”
桓王不甚在意的笑道:“本王府上這許多人就是證據。”
陸時安垂眸笑了,“七歲小兒都知審案時應避親避嫌,桓王殿下竟不知嗎?随口攀誣靖安侯府的宋娘子,濫用私刑,本官明日必會據實回禀聖上。”
桓王眸子微沉,“你說本王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女賊,你又如何證明她不是女賊呢?誰不知這靖安侯府如今隻靠着侯爵的那點微末俸祿過活,自己都捉襟見肘了,這鄉下來的窮親戚,如何能兼顧得了?”
“怕是那位宋娘子,自己活不下去了,便铤而走險跑到本王這兒來偷東西。”
此話一出,先前那些人紛紛又有些搖擺不定。
畢竟桓王說的是實話,靖安侯府式微,門第落寞,都是衆人皆知的事。
“王爺說笑了。”
陸時安擡手,一道明晃晃的聖旨立時出現在了衆人眼前。
“今有宋氏女,幼承庭訓,夙秉淑德。值北地十六鎮饑馑,傾廪赈貧,惠施闾裡,活人無算。芳猷足式,義行可風,宜加旌表,以勵薄俗。特賜京中府宅『梅園』一座,帛百匹,良田二十傾。庶使海内知化,婦人效節。”
宣讀聖旨時,除卻桓王外,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