臘月二十這一日,一大清早就下起了雪,一直到申時末才堪堪停下,整個天地變得蒼茫素白,唯有禦街上往來的車車馬馬,扯出了一抹異樣的顔色。
桓王府裡,高朋滿座,後院更是忙的不可開交。
一襲暗紋紅袍的桓王端着酒杯,同來來往往給他敬酒的人寒暄。
大紅燈籠挂起來的那一刻,流水般的厚禮被小厮一件一件的搬進内庫。
彼時國公府扶風居裡,一襲黑衣的陸時安立在廊下,望着西北邊逐漸升起的燈球,扯起面巾,遮在了自己的臉上。
淩霄跟在一旁,擔憂的勸阻道:“世子,這些事交給屬下吧!”
陸時安眉眼清冷,一開口,聲音裡似是染上了寒霜。
“哪兒這麼多廢話。”
陸陸續續籌謀了好幾個月,總算有今日這等合适的契機,所以今晚,不能出任何差錯。
不然再等一年,誰知會出現什麼變數。
更何況,節度使未經皇帝诏令不得擅自入京,此次為了尋個由頭讓那些節度使入京,他們亦是費了一番功夫。
他已經将一切都安排好了,如今,萬事俱備,隻欠東風。
淩霄閉了嘴,乖乖的跟在了身後。
自從那晚從宮裡出來後,自家世子仿佛又回到了先前不曾遇見宋娘子時的樣子,整個人冷冰冰的,像是沒了心失了魂一樣。
淩霄雖有所察覺,可他不敢多說什麼。
今日桓王壽宴,來的人除卻京中的官員外,還有各地同桓王交好的節度使和刺史。
所以今日的桓王府外,人員交雜,誰的人都有。
如此,正适合趁機混入其中。
陸時安派人解決了桓王府四周隐藏着的暗衛,帶着自己的人翻上桓王府的高牆時,第一箭,射向了肅州節度使。
“啪”的一聲,翡翠玉盞落地,瓊漿玉液飛濺,碎片被紅燈籠映着,泛着潋滟的光。
不知誰喊了一句“王府有刺客,保護節度使”,一群身着黑衣的人瞬間從門口湧了進來,肅州節度使捂着受傷的胳膊被人扶到了一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