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園的一應物件都是上好的,此前宮裡内庭局将鑰匙交給宋意甯時,已經裡裡外外收拾了一遍。
紫檀木的床榻上,還挂着冬日才用的聯珠紋錦帳,錦墊松軟,衾被華貴,處處都彰顯着聖恩。
宋意甯渾身酸疼,本該倒頭就睡,可不知是不是驟然換了新居,睡不慣,輾轉反側,就是睡不着。
眼前紛紛雜雜,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。
她盯着眼前的帳子,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,起身披了衣裳,邁步朝外走。
甫一推開門,輕柔的晚風裹挾着淡淡的沉水香的香味撲面而來。
擡頭,一襲墨色衣袍的陸時安正立在門前。
四目相對,細碎的月光似是被風吹動起來,在他們四周起起伏伏。
陸時安那雙眼眸裡,盡是揉不開的疲憊,以及一些宋意甯都不曾看懂的情緒。
她攏了攏衣裳,率先開口,語氣平淡,不夾雜一絲情意。
“這麼晚了,世子跑到我這兒來,又要做什麼?”
以前在侯府,滿院子的府兵都擋不住他,更别說如今空空蕩蕩的梅園。
宋意甯對此,已經見怪不怪了。
三個月不見她,陸時安承認,他真的很想很想她。
可是一想到昨晚的場景,他的心便像是被人揪了一把。
“此前那些眠花宿柳的事,都是假的,都是我一時犯蠢想岔了,專程引你生氣的。”
宋意甯微怔,似是沒想到他是來同她解釋的。
這些把戲,她早就看穿了,她根本就不在乎。
她真正在乎的,是他,從未将她平等看待過。
宋意甯眼下實在累的很,站不住,索性走到一旁的門檻上坐下,仰着頭看向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