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映儀剛說完大婚,衡陽侯便到了沈府。他來的突然,沈府上下都沒個準備,當下才慌忙讓人備好茶。
“沈府最近挺熱鬧的。”衡陽侯坐到主座上,開口先寒暄一句,聽着卻不陰不陽,叫人不免猜測來意。
他一來,府中人極為重視。
沈芊禾坐在下首,一會看一眼衡陽侯,一會又往沈雲昭這邊冷剜一眼。
“侯爺哪裡話,都是借侯爺的光,沈府這才蓬荜生輝。”沈誨說話時是前所未見的谄媚。
他雖不知衡陽侯此次來意,但卻下意識有些憂心,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。
“雖說長公主有心擡舉,但一個閨閣女子抛頭露面,還是做棺材的,到底傳出去不好聽,沈府不日便要做侯府姻親,本侯此次來,也是想看看沈大人是個什麼意思。”
衡陽侯也不繞彎子,直接道出了這次來意。
他意思很明确了,侯府絕不會允許一個棺材匠過府。
但沈誨這會卻隻裝聽不明白,“這棺材鋪也就是出嫁之前給她弄着玩玩,等真要嫁人了,一定就關了,或者改個首飾鋪子。”
“是啊,哪能真順着這女子亂來,隻不過眼下是長公主正新鮮罷了。”孟氏附和着開口。
若是沈雲昭不嫁到侯府,那便隻有芊荷。
孟氏哪裡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去做小妾,她自己便是妾室出身,即便已經熬出頭,但個中難處也隻有他自己清楚。
況且,侯府正妻之位是沈映儀的。
手心手背都是肉,她怎麼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和另一個女兒相争?
這種局面,隻有嫁沈雲昭才最好。
“是嗎?”衡陽侯轉眼看向沈雲昭,眼中毫不掩飾輕蔑,“本侯的人可說了,沈四小姐在青州便開始做棺材生意,沈府從來沒管過?”
“侯爺可是瞧不起棺材匠?”沈雲昭直接點破,沈家人要裝傻,她偏不讓,“我确實在青州就開始經營棺材鋪生意,做得風生水起,這會來了盛京,自然是想重操舊業的。”
“不過侯爺還請放心,二姐端莊典雅,這種不上台面的事,她自然是不會染指的,包括沈家,這棺材生意也是斷然不會過手的。”
她看似是将沈家從這事裡摘了出來,實際卻是道明了,沈家根本管不了她做不做這生意。
況且衡陽侯此人一見便是自持身份的,被沈雲昭一個下位者接話,在他看來便是不尊不敬。
當下衡陽侯便沉了臉。
“好一個伶牙俐齒的,沈大人忙于朝政,可是疏忽了家中女眷的管教?”衡陽侯冷哼一聲,厭惡之色毫不掩飾。
他做得這般明顯,已經明着告訴沈誨他不接受棺材匠入府。
後者沒有再裝傻的機會,隻好站起身來,“沈雲昭自小就在青州,跟下官原配一般不上台面,往後下官定會好好管教。”
“此刻再管豈不是要打長公主臉面?”衡陽侯面色有些難看。
孟氏看一眼沈誨,隻見他面色變幻莫千,像是已經開始權衡到底要不要讓沈雲昭陪嫁了。
而一邊的沈芊禾,表面上不動聲色,實際嘴角已經快要壓不住。
在她看來,衡陽侯今日這一番話無疑是點明了說隻能讓沈芊禾入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