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原是個繡娘,好不容易攢了銀錢來這盛京開了家繡坊,生意正蒸蒸日上,卻遇到了那負心漢!”女鬼這會也安靜下來,開始回想自己那短短的一生,“薛郎本是個赴京趕考的秀才,剛來盛京丢了銀袋子,我好心給了他一口飯吃。”
回想到薛郎,女鬼眼眶滑下兩行清淚,面上滿是痛苦,“沒多久我們便心意相許,他落了榜,我們便打算成婚,安安心心經營這家繡坊,繡坊生意紅火,他将他的母親接了來。
“薛郎母親不滿我整日抛頭露面,又數落我遲遲沒為薛家誕下香火,想讓薛郎以七出之名将我休棄。”
“我也是心氣極高之人,被這般羞辱自然也忍不下,我想同薛郎和離,可薛郎不願,他說他愛我。”
“為了他,我又忍了半年,可那日我外出祈福,回家後卻發現家裡多了個女子。”
“是薛郎母親為他安排的妾室,薛郎竟也默許,将人收用了。”
“後來那女子仗着先我一步有孕,想要讓薛郎休妻扶她做正室,我徹底死了心,即使是被休妻,我也再不想與他薛家有任何瓜葛。”
“誰知薛郎母親胃口極大,不但要我下堂,還要将我逐出繡坊,可這繡坊原就是我的!”
“為了達成目的,他們冤枉我偷人,揚言我若不讓出繡坊便要将我沉塘,我無可奈何,隻能離開。”
“誰知沒了我繡坊生意一落千丈,薛家又找上我,強迫我繼續為繡坊供應繡品,我不願意,他們便将我抓來,關在柴房。”
“那樣的日子不知過了多久,我的繡品被一貴人看上,眼見薛家就要踩着我的心血飛黃騰達,我不甘心,便在這海棠樹上了吊。”
她說完已是淚眼婆娑。
同為女子,沈雲昭有些同情她的遭遇,忍不住轉頭看向陰差,“可否調出那薛郎生平,她雖說犯了錯,到底也是可憐人。”
“求你,讓我知道那負心漢一家最後怎樣了!”女鬼随着她一同哀求陰差。
看在沈雲昭的面上,陰差猶豫一刻便點頭應下了。
他反手喚出命薄,極快掃了一眼便又将命薄收回,“你可以安心了,那家人因為後面上供的繡品不盡人意,冒犯了公主,全家沒入奴籍,沒有一個得了好下場。”
聞言,女鬼神色終于多了些寬慰,眼淚卻依舊不停,“蒼天有眼!”
“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?”陰差将招魂幡再度亮出。
女鬼終于點點頭,在被收進招魂幡之前,她扭頭看向沈雲昭,“多謝你了,我終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。”
沈雲昭微微颔首,算是應下。
待人收進招魂幡後,陰差将招魂幡好生受起,“最近真是忙死了,沈姑娘要是方便,還請多幫幫忙,地府輪崗都快沒空休息了。”
“活着的時候也沒享受多少,當了陰差還是忙得腳不沾地,真是沒地喊冤。”
“應該的,我這棺材鋪開起來了,日後應當能幫你們分擔一二,這盛京可是天子腳下,怎麼就會這麼忙碌?”沈雲昭先是答應,随後又忍不住發問。
這次來的陰差是個話多的,一聽她這話便忍不住訴苦,“具體原因地府也在查,好些賬對不上,人死了魂魄找不到,就比如今天這個,尋常不管是躲在樹裡還是躲水裡,招魂幡都是有反應的,現在是好些陰魂不知所蹤。”
“還不至于此,找到的陰魂也難收,全都不知為何非要留在人世,收一個陰魂都費老大勁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