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白的布匹剛一接觸到火焰便發出滋啦一聲響,布匹小小一塊,幾乎瞬間被火焰吞噬。
眼見無事發生,田老爺嘲諷一笑,正要質問,卻聽火盆中忽然傳出一聲怪叫,随後一整個炭盆竟然自己熄滅了。
而從沈雲昭的視角看來,這布匹剛被火燒便逼出不少黑煙,這些黑煙四散逃竄卻被火焰吞噬,那聲怪叫也是這黑煙最後發出的異響。
常人能接觸到最陽的東西便是火,這也是燈滅意為不詳的原因之一。
親眼目睹了這怪像後,一時間人群寂靜。
“賣你們平安符的道士,若是還能找到,便押去見官吧。”沈雲昭先是對田夫人開口,說完又轉頭看向田老爺,“我的棺材與旁人的棺材手藝不同,乃是我母親娘家秘法,所以太老爺最後才會跟着感覺主動睡進我打的棺木中。”
“先前我的棺木送來田府,太老爺确實睡了幾日好覺不是嗎?”
她話說到這份上,田老爺張張嘴卻再說不出什麼,他面孔微微漲紅。
先前有多笃定沈雲昭是個騙子,這會就有多羞愧。
“我想起來了,這平安符我拿給我兒子了,他這兩日确實跟我說睡不好覺,我還以為是學堂功課太重,結果是這平安符害的!我這就去燒了去。”
方才第一個出聲的大娘這會也反應過來,忙從人群中擠出去往家裡跑。
“沈姑娘,實在不好意思,你看我們這還險些冤枉了你,這些銀子你收着。”田夫人将身上的銀袋子解下,直往沈雲昭手中塞。
她後退半步避開,随後看向田夫人開口,“我該拿的錢已經拿了,上次夫人已經多給了五兩,這錢我實在不能再收,隻是今日這麼一鬧,恐怕多少會影響我的口碑,還煩請田老爺當着衆人的面承認我并未行害人之事。”
田老爺一向是個獨斷性子,這會要當衆向一個小小女子道歉着實讓他有些下不來台。
田夫人在一邊拉了好幾次,他這才深呼一口氣,然後紅着臉道,“今日之事都是誤會,沈姑娘的棺材确實做得極好,是我田某人有眼無珠,還望各位莫要誤會了沈姑娘。”
“待我家白事處理好,田某定派人為沈姑娘重新打個牌匾,然後親自送上!”
他這話倒也說得誠懇,聽到這,原本好些抱着看沈雲昭笑話的人都嫌沒意思,一片唏噓聲後,圍觀衆人也散了個七七八八。
沈雲昭安下心來,替田老太公超度完,這才放心回了鋪子。
“雲昭啊,最近過得可好?這鋪子還是小了些,要不然你還是回沈家住吧?為父保證,此後絕不在幹涉你做棺材的事,可好?”
沈誨看着像是在棺材鋪門口等了好久。
他這會倒是放下身段開始說軟話了。
“喲,這不是沈侍郎沈大人嗎?怎麼今天想着找我了?”沈雲昭嘲諷笑道,她眼神冰冷毫不留情面,“當初沈大人無故休妻,趕我和母親去青州時,我記得可不是這副嘴臉啊?”
“怎麼,這是變臉了?”
她說完,沈誨面上便有些僵硬,他眼中閃過惱恨,卻被極好地掩飾下去,仿若看不懂沈雲昭的排斥般再度開口,“到底是父女,為父怎麼可能絲毫不念着你?這不是也讓人把你接回來了?你是沈家女,與沈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,你不能真的生為父的氣吧?”
聞言,沈雲昭也笑起來,她輕輕點頭,“父親說得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