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吳擎氣喘籲籲地将桂花樹下的木匣子挖出來時,沈雲昭敏銳發覺劉四娘肩上的嬰鬼變得有些躁動。
他按捺不住地在劉四娘肩上動來動去,像是不高興,又像是在吸引誰的注意。
沈雲昭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,權當看不見。
“你看得見我!你明明看得見!”嬰鬼暴躁嘶吼着。
随着他情緒波動,劉四娘跟着身子一晃,“大哥,我好像有點頭暈。”
“四娘,怎麼了?臉色好難看。”吳擎弟弟吳岩剛一進門便見妻子面色發白,扶着額頭靠在門框邊,他心下着急,忙将手頭東西放到一邊的椅子上,随後一瘸一拐地快步上前将人扶住。
劉四娘晃了晃頭,額間滲出點汗珠,“我就是有點暈,應該是身子太虛弱了,我進去歇歇就好了。”
吳岩一聽她這麼說,當即便要拉着人進屋。
沈雲昭擡眼看去,那嬰鬼正通過臍帶吸取劉四娘的陽氣。
劉四娘本就是剛生産的婦人,身體正虛弱,哪裡經得住這樣的索取。
沈雲昭原打算直接找個理由讓劉四娘喝個安神湯,等她入睡後再動手,可在嬰鬼吸取陽氣時,沈雲昭這才看清,這臍帶已經深深紮進劉四娘血脈中。
貿然驅鬼隻怕劉四娘也讨不着好。
這嬰鬼怕是已經跟着劉四娘很久了,也不知到底從何而來。
劉四娘先前說成婚五年都沒有個一兒半女,隻怕也是那嬰鬼從中作梗。
“四娘,你且先等等。”沈雲昭将腰間香囊取下,悄然施了個咒法,随後遞給劉四娘,“這香囊是安神的,你随身帶着,這兩日能休息好些。”
聞言,劉四娘露出個感激的神情,接過香囊便下意識聞了一下,眼中瞬間露出驚喜,“這真好聞,謝謝沈掌櫃。”
這香囊雖不能治根,但也能讓這嬰鬼短時間内吸取不了劉四娘的陽氣。
等劉四娘回了裡屋,吳擎和吳岩這才圍到桂花樹邊。
“打開吧。”沈雲昭吩咐道。
她神色平靜,吳岩卻顯得有些不忍。
“現在就打開嗎?要不等棺材打好了,下葬前再”吳岩低聲商讨。
不等他話說完,吳擎便輕拍了下他的頭,“沈掌櫃說什麼做什麼。”
被哥哥訓斥後,吳岩這才乖乖進去找了把砍刀出來。
匣子打開的一瞬,吳岩忍不住驚叫出聲,“這,怎麼會這樣?”
按理說這孩子下葬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了,肉身應當已經開始腐化,可眼前的孩子面色青黑,卻不見腐化迹象。
嬰孩眼睛死死閉着,眼下卻有兩行血淚,看上去極為可憐。
“沈掌櫃,這怎麼回事啊?”吳擎也忍不住咽了口口水,面色帶着些惶惶不安。
這孩子雖出生便是死胎,可好歹也是他們吳家的血脈,無論如何他們都是不願意相信這會是不吉祥的孩子。
“他是個好孩子。”沈雲昭有些憐憫地開口,看到這樣子的一瞬間,她便什麼都明白了。
怪不得一生下來便是死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