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若不說,你能找誰告訴你?”白無常聲音冷了些。
白無常是她目前能接觸的最高級别陰差,地府官位森嚴,他若是鐵了心不願意讓她知道,恐怕是真的沒有人敢告訴她。
“你到底說不說?”沈雲昭頭一次紅了眼睛,眼淚不受控地開始砸下。
倒跟姜雪說哭就哭的樣子有些相像。
眼淚渾圓,像顆透明的珍珠,從她眼睑墜下。
白無常神使鬼差的伸手,眼淚砸在手心,他像是被燙到一般飛速收回手,格外錯愕地看向沈雲昭,“你哭了?為了那個人類?”
“若你不願意讓我救他,那我為他哭一次也不可以嗎?”沈雲昭擡眸,眼神中甚至隐約有些仇視,“我查這些事便是為了不讓無辜者枉死。”
“可若是要流朔因我查這事而死,那我查這件事的意義是什麼?”
“這原本是地府該去管的事,憑什麼要讓一個不相關的人承擔後果?”
“他是因我如此,若是有辦法能救他,我去死也并無不可!”
沈雲昭并不是個不惜命的人,相反,白無常第一次見她時,她母親的首飾典當的差不多了,母女倆已經快到活不下去的地步。
那時候她隻有活着這一個心願。
後來變成想要好好活着,再後來想要好好活着,讓該得到報應的人受到報應。
白無常沉默好久,他面容掩在面具之下,純白的面具看不出情緒,卻也因此叫人覺得格外無情。
“他忠心于他的主子,他的主子意外撿了一條命,是地府開恩沒有收回來,那他因為地府的緣故死了,就當是一命抵一命不行嗎?”白無常依舊試圖讓她放棄救人的念頭,他向着沈雲昭微微彎了彎腰,像是在請求一般。
可她隻是沉默,一言不發地直視白無常。
直到他忍不住直起身子,沈雲昭也終于動了。
她将發钗拔下對準自己脖頸。
這支發钗她特意磨過,原是為防身備下的,誰知第一次用,居然是對準自己。
“我不想聽那麼多詭辯,你隻管把所有事告訴我。”
她将發钗舉起瞬間,白無常便想上來攔,“很抱歉,我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威脅你,雖然這種威脅不一定有用,但是若你再上前半步,我就下地府跟你共事。”
“自盡的人是當不了陰差的。”白無常伸着手想要制止。
沈雲昭挑眉一笑,看上去滿不在乎,“那就地獄十八層來見我。”
見她真的瘋起來,白無常顯得有些怒不敢言。
“告訴我關于他的所有情況,要不要救人,要怎麼救人,這都是我的事,我不需要任何一個人替我做決定,你不行,任何人也不行,你不說,那就讓他死,大不了我下地獄跟他道歉去。”沈雲昭死死捏着發钗,尖銳尾端刺在肌膚上,很快便滲出一點血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