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，她便跟着秦宴一道，再度到達靈溪鎮。
周家田莊原是靈溪鎮上最為富庶的人家，在靈溪鎮也算是一方霸主。
自從上次姜家之事後，便被秦宴派人查抄，不查還好一查倒是查出不少欺男霸女的惡事，周家算是徹底倒台。
隻可惜，即使有周家前科在此，這鎮上人居然依舊毫不收斂。
沈雲昭和秦宴坐在街邊茶攤歇腳，無意間聽着隔壁兩人的交談。
那兩人絲毫沒有避諱的意思，光天化日就敢讨論賣女價錢。
“還是你家那個好啊，賣得早拿了十五兩，這會周家倒了，不少人家不敢配冥婚了，敢配的也都把價格一壓再壓，你說我生個賠錢貨出來，才賣個十兩，虧死了真是。”
說話的男人很是不屑地比了個十的手勢，随後癟着嘴，冷啧一聲，往一邊地上啐了口，“要不是我寶貝兒子要提親了，十兩銀我才不樂意賣呢。”
“得了吧你，正兒八經把她嫁出去，誰家能樂意給十兩彩禮？還得賠點嫁妝進去。”另一人說着嗤笑一聲，轉頭又賊眉鼠眼地壓低聲音問道，“錢拿到沒？去潇灑一把？醉花樓最近來了些新人，聽說有意思得很！”
“哎呀，不去不去，這銀子得留給我兒提親用的，那家人開口就要六兩呢，不過确實長得可以，六兩也算值了。”男人擺擺手，說到這神情不由得有些驕傲，似乎很是得意自己兒子将娶到一個美嬌娘。
聽完他炫耀，對面那男子撇嘴啧了聲，“就你有兒子，就我孤家寡人，不過這樣也好，我愛去醉花樓就去醉花樓，想點那個頭牌就點哪個，沒人管得了，多好。”
“你家那個兇婆娘呢？不管你了？”男人調侃一笑。
誰知這話一出，對面男子立刻笑出聲來，“媽的，那娘們天天管這管那，老子要賣丫頭片子那會還要死要活，買都買了還天天在家哭天搶地，老子福氣都被她哭沒了，索性後來一起賣了，有個又想給早死的兒找伴，又出不起價的，正好不嫌棄我那個婆娘是個破鞋，二兩銀子買去了。”
聽到這，沈雲昭已經忍不住渾身發抖。
典妻之事早被禁止，這些人竟無法無天至此，簡直毫無人性！
見她拳頭緊握，秦宴适時遞了杯茶過去，又輕輕搖頭。
這樣的人渣實在不值得她動怒。
此行目的是為了找知縣，靈溪鎮有此風氣少不了當地官僚縱容。
隻有從源頭上杜絕此事，才能真正解決冥婚一事。
“我們走吧。”
沈雲昭緩過神，主動開口道。
到了衙門後，她開門見山直道要見知縣，卻被衙役一口駁回，“孟大人不在這，你們走吧。”
“當差時間，為何不在？”秦宴聲音微沉。
聞言，衙役這才正眼看向兩人，發覺來人氣度并非尋常百姓，他這才稍微客氣兩分，“孟大人家中正辦喪事，哪有空來衙門，若要找孟大人，去孟府便是。”
二人依言到了孟府，滿目白綢張結檐下，悲恸哭聲還未進府便能聽見。
由于要供人吊唁，這會孟府大門倒是沒設限，說了句前來追悼便讓他們輕易進了去。
剛一進去，沈雲昭便臉色劇變，她猛地轉頭看向秦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