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官服都沒換就跑過來，是遇到什麼事了吧？”秦宴掀起眼皮看她一眼，唇角帶上笑意，語氣輕松道，“說來聽聽，本王替你參謀一二？”沈雲昭不客氣地做到他對面，又給自己斟了盞茶，“倒沒什麼大事，不過就是國師想請我過府一叙，我不想去，就假借殿下名頭推拒了。”
“這”秦宴視線落到那茶盞上。
這茶盞他方才用過。
不過沈雲昭動作太快，他都沒來得及開口提醒。
“怎麼了？”沈雲昭不明所以地看着他。
秦宴清咳一聲，搖了搖頭，“沒事，本王是覺得你挺聰明的。”
“殿下第一次發現我聰明不成？”沈雲昭也不害羞，反而格外自得地追問。
那模樣活像個驕矜的貓兒。
秦宴最近實在是忙，這桌案上堆積的公文都快成一座小山了，若非白悸塵非要送她，她原本是不打算上門叨擾的。
可見了白悸塵不依不撓的性子，她也不能剛來就走，要不然出門時說不定還能看見他等在門口。
“殿下專心處理公文便是，我就在這坐會，你就當我不存在即可。”
沈雲昭說着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坐在位置上不聲不響地消磨時光。
秦宴的書房裝點極為講究，雖不算特别奢侈，可處處透出典雅。
跟他這個人一般，低調卻又處處透出骨子裡的不凡。
圓形軒窗正好框住庭院的修竹，疏影間透出些光影，顯得高貴又清雅。
陽光透過竹葉，葉脈仿佛都泛起柔光，看上去格外惬意。
書房寂靜，隻有毛筆尖摩挲在宣紙的聲音和偶爾風拂過帶起的竹葉簌簌。
這場景太過安逸，讓沈雲昭不知不覺有了些困意。
她無聲打了個呵欠，眼眸慢慢阖上。
清風吹着竹葉，悄無聲息落在她頭頂。
秦宴見狀筆尖微頓，墨色暈染在宣紙之上，像畫了個句點。
他将筆擱置一旁，輕輕起身上前，伸手将那一片竹葉拿掉後，這才動作輕柔地将人移到一邊榻上。
他辦公時常不分晝夜，這榻原是給他偶爾小憩用的。
“殿下！”流朔一面喊着，一面将書房門推開。
他聲音洪亮，瞬間将沈雲昭驚醒。
她迷迷糊糊從榻上支起身來，便見流朔站在門口，不知該不該進。
“本王提醒你多少次，就是學不會敲門是不是？”秦宴面色黑沉，指節不輕不重敲在桌上。
流朔左看看右看看，狀若無意地掃過沈雲昭，他努力壓制着上揚的唇角，眼神格外刻意地落在自己鞋尖，像是在回避什麼，“屬下晚些再來，不打擾沈姑娘和殿下商議要事。”
“你若是有要事就跟殿下說便是，我也該回去了。”沈雲昭叫住流朔，起身便打算離開，卻被流朔攔住。
他面色嚴肅，認真地看向秦宴，視線落到桌邊的茶盞上，憋笑道，“我這點事，和沈姑娘與殿下之事比起來，那簡直就是無足輕重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