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苦什麼呀?聽說當年,二夫人也是使了好些手段,才嫁給二爺的。不過如今看來,隻怕要地位不保了”
原來,嫁入陸府這三年,她終究是從未曾得到過陸鴻漸的真心。
殡禮過後,陸鴻漸回了府,但卻未在房中宿過。
要麼是去病床前伺候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父親母親,要麼便是獨自一人宿在書房。
許煙薇數了數,覺得這些時日,他們之間說過的話,恐怕也超不過十句。
孩子的事,她也還沒有機會告訴他。
隻不過,她如今覺得,這個滿懷欣喜等來的孩子,卻未必是他也想要的。
這夜,伴着春雷,外頭又下起了傾盆大雨。
屋檐的銅鈴叮當亂響,垂缃從外頭跑進來時,衣衫被雨淋了個透。
“怎的不打傘?”許煙薇放下手中繡了一半的虎頭鞋,嗔怪道。
垂缃的臉色卻是慘白:“二爺二爺在大房,請夫人過去。”
許煙薇心裡蓦地一緊:“這樣大的雨,要現在過去?”
“說是說是”垂缃抿緊了唇,腳一跺,似是下定了決心。“奴婢聽說了,二爺他要兼祧兩房!”
“什麼?”
閃電劃過,照亮了案幾上的半隻虎頭鞋。
許煙薇站起身來,隻覺得心口生疼。
“夫人快去吧,這這怎麼能行呢!”
許煙薇怔怔地點頭,機械地随着垂缃往外走,腳步卻虛浮得好似在半空。
下了馬車,穿過月洞門,她看見了廳堂裡陸鴻漸挺拔如松的背影。可是透過窗戶傳出來的話,卻比今夜的雨水更冷。
“許氏賢良,定能體諒兼祧之大義。”
驚雷炸響,她終于看清了屏風後的景象——大嫂顧明璃雲鬓微亂地正倚在陸鴻漸的肩頭,二人影子交疊,如刎頸鴛鴦。
腹中一陣劇痛襲來,如利刃翻攪。
許煙薇腳下一軟,趔趄着摔倒在地。
血水伴着雨水浸透月華裙,小厮丫鬟驚呼聲驚動了屋内的二人。
陸鴻漸轉身時眼底的慌亂,竟讓她有些想笑。
這一世,她許煙薇終究是愛錯了人。
若有來生,她決計要自己活個快活,再與他沒有半分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