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2頁)

“大姐姐,你怎麼在發呆?”許清瑤捧着新沏的君山銀針過來,茶霧氤氲了她低垂的眉眼。

許煙薇回過神來,淡笑了下:“沒有,隻是許久不見玉容表姐,也覺着她瘦了許多。”

許清瑤聽着将青瓷盞輕放在蘇玉容面前時,瞥見了對方袖口磨出的毛邊。

她忽然挺直了脊背。

她雖然隻是許府的庶女,可她今日的衣裳,袖口卻用金線繡了蝴蝶紋樣。

“表姐嘗嘗這茶。”她嗓音清亮,“今年新貢的君山銀針,母親特意囑咐用去歲存着的雪水烹的。”

蘇玉容接過茶盞,手卻微微發顫。

這樣好的茶水,對她來說,仿佛是上輩子的事情了。

窗外的天氣不知何時又陰沉了下來。

許煙薇望向外頭,許清瑤殷勤的勸茶聲、母親溫柔的撫慰聲、表姐怯懦的應和聲,都成了春風裡模糊的背景。

暮色漫過東廂房的茜紗窗時,許清瑤提着紅木食盒立在月洞門外。

她盯着廊下那盞被風吹得搖晃的絹燈,忽然想起幾日前,自己也是這般立在嫡母院外的。

那時候,她的食盒裡裝着小娘親手熬的枇杷膏,可嫡母身邊的李嬷嬷隻說“夫人已經歇下了”。

“清瑤妹妹?”蘇玉容推開門便是一怔,洗得發白的寝衣外隻匆匆披了件半舊褙子。“

妹妹怎麼來了,快請進。”

許清瑤笑着走進去,将食盒擱在圓幾上,指尖拂過桌面一道陳年裂痕。“表姐住得可還習慣?這沉香院雖比不得主院,倒還清靜。”

“極好,極好。”蘇玉容慌忙去斟茶,“我如今能有個容身之處已是天賜的福分,若沒有姨母,我都不知”

她說着,眼圈又微微泛紅了。

許清瑤看她發間簪着一支木簪,但紋樣極其精緻,忙換了個話題道:“表姐這支簪子真好看,這工匠的手藝可是很難得呢。”

蘇玉容将發簪取下,指尖輕輕摩挲簪頭的梅花:“這是蘇家還未敗落時,爹爹請匠人刻的。”

許清瑤有些可憐她,輕歎了口氣從食盒裡取出了特意讓小廚房做的點心。

“表姐嘗嘗這個,是今日新制的芙蓉酥,一點兒都不甜膩。”她将青瓷碟推過去,心裡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