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清瑤依言坐下，雙手捧着茶杯，仍是那副柔弱的模樣。
“大姐姐，若非是你，此刻我怕是已經被推進周家那個火坑裡了。我之前我之前真是怕極了，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大姐姐，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！”
她一邊說着，淚水一邊滾落下來，看着倒是情真意切，不似作僞。
許煙薇靜靜看着她，隻遞過去一方幹淨的素帕：“過去的事，就讓它過去吧。周家既已退婚，三妹妹日後自當覓得良緣。”
她點到即止，并不想過多地卷入許清瑤的情緒漩渦。
許清瑤接過帕子，拭了拭淚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：“是，大姐姐說的是，隻是”她頓了頓，又輕歎了口氣。
“隻是經過這一遭，我也算是看明白了。我一個庶出的女兒，在這府裡，說好聽點是主子姑娘，說難聽點不過是件可以随意拿來交易的物件罷了。”
她說着吸了吸鼻子，越發委屈：“這次是周家，下次誰知道又會是誰？韓姨娘沒有根基，父親父親他”
她聲音哽咽，沒有再說下去，但意思不言而喻——在許雲階的眼中，她這麼一個庶女是可以随時犧牲的。
許煙薇沉默着，沒有接話。
許清瑤的處境，她并非不知。
不要說庶女的命運身不由己了，縱然是她這樣的嫡女，如果母親定要為她定親，她也沒有說不的資格。
隻是，許清瑤今日來此，絕非為了說這些，她還是不要應聲的好。
許清瑤見她不語，垂下眼眸略蹙了蹙眉，才又往前傾了傾身子，認真地看着她。
“大姐姐，我知道我這次能逃過一劫，全賴大姐姐傾力相助。清瑤無以為報，隻求大姐姐能再幫我一次！最後一次！”
許煙薇心中警鈴微動，面上不動聲色：“三妹妹想讓我幫你什麼？”
許清瑤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：“大姐姐，我不想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别人的手裡了！我也不想再被随意許給那些不知根底的人家！大姐姐，我想為自己掙一條活路。”
許煙薇的手腕被她抓得生疼，卻掙脫不開。她微微蹙眉：“你想要如何？”
許清瑤深吸一口氣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，一字一句卻無比清晰：“大姐姐，求你幫我，幫我成為世子的妾室！”
空氣仿佛瞬間凝固了。
燭火噼啪一聲爆了個燈花，映得許清瑤臉上的執念更加清晰。
垂缃站在許煙薇身後，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，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位三姑娘——她竟敢如此妄想？
許煙薇愣了片刻，眼神漸漸冷了下來。她看着許清瑤，聲音沒有絲毫波瀾，卻重若千鈞：“三妹妹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？”
許清瑤被她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頭一悸，她抿了抿嘴，連忙辯解道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唐，但是大姐姐，我沒有癡心妄想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