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時她隻覺得心跳如鼓,倉促接過那用油紙層層包裹的小包,胡亂塞進袖袋深處。此刻,那包東西如同燒紅的烙鐵,緊緊地貼着她。
把這毒藥直接下給許煙薇?不,這也太便宜她了。
許清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痛感讓她混亂的思緒強行集中。
她要的是許煙薇被踩進泥裡,被所有人唾棄,被沈霁舟徹底厭棄。那麼,還有什麼是比許煙薇“謀害嫡母”更惡毒的?
一個計劃在黑暗中迅速成型,許清瑤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。
這邊廂,許煙薇屏退了其他丫鬟,隻留垂缃在身旁。
她坐在臨窗的軟榻上,小心翼翼地取出那隻從廟會地攤上得來的烏木匣子。
匣子隻有巴掌大,入手微沉,深沉的木質在燭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澤。
她指尖細細撫過匣身,觸感冰冷堅硬。
這材質、這樸拙無華的樣子,與記憶中父親手中那個烏木匣子,幾乎一模一樣。而且,攤主說了,它來自雲州港。
許煙薇蹙起眉頭。
這僅僅是個巧合?還是冥冥之中的安排?她生母虞湘蓮,正是雲州港人。
這小小的匣子,會不會與她的身世,與當年虞家的滅門慘案有着一絲一毫的關聯?
“姑娘,這匣子”垂缃也湊近了看,“看着有些年頭了,裡面是空的?”
“應該吧。”許煙薇嘗試着打開它,可這時她才發現,這匣蓋嚴絲合縫,竟然找不到任何明顯的鎖扣或縫隙。
她用力掰了掰,紋絲不動。又試着上下左右按壓、旋轉,依舊毫無反應。這匣子仿佛渾然一體,根本無從開啟。
“怪了。”許煙薇秀眉緊蹙,将它舉到燭光下反複端詳。“看着并無機關,卻怎麼也打不開。這木料似乎也不是尋常烏木。”
她幾乎立刻想起了沈霁舟。
他見多識廣,或許能看出些門道?可這念頭剛起,又被她壓了下去。
身世之謎如同一個随時可能引爆的火藥桶,她不敢也不能輕易讓任何人靠近,尤其是他。
“先收起來吧。”許煙薇将烏木匣遞給垂缃,語氣帶着一絲疲憊。“找個穩妥的地方放好。另外,三妹妹今日接觸過的可疑人等,繼續查,務必小心。”
“是。”垂缃接過匣子,如同捧着易碎的珍寶,輕手輕腳地走向内室。
許煙薇的目光追随着垂缃的背影,心緒卻已飄遠。
白日裡沈霁舟在巷口攔住她時那沉穩的眼神,還有枕下那柄陸鴻漸給她的紅寶石匕首這兩個男子,一個溫潤如玉,一個熾熱似火。
他們以截然不同的方式,介入了她重生後的這一世。
她輕輕歎了口氣,疲憊地揉了揉額角。